“您没其他的选择了。”
“你以为,我会傻乎乎地给你这个机会?这龙椅,是我家的!还容不得你这一脉来染指,你,做梦!”
“是你家的,又不是你的,要都有这个觉悟,古往今来,天家怎可能发生这般多的争位夺嫡的事例?”
赵牧勾拍了拍手,
“我今儿来,不是为了说服您,您不同意,无所谓,那我走。”
赵牧勾转身,向外走去。
太子猛地开口道;
“何时!”
赵牧勾停下脚步,道:“就在今日。”
“今日?”太子一脸的荒谬,“这般仓促?”
赵牧勾微微摇头:“准备许久了。”
“为何今日才告知本宫?”
“因为您,真的是一点都不重要啊。”
“你就不怕本宫会不答应么?”
“您只是个傀儡,一个牌面,近十年来,燕人屡屡犯境,我大乾屡屡受挫,更是有国都被毁之大痛,陛下的朝野声望,早就岌岌可危;
否则,也不会用这一招,一直把你吊在这里。
而你,在大儒眼中是犯了孝之大谬,可偏偏又顺和了不少人的意思,换个官家当当,似乎更好一些。
兴许,
能拨乱反正呢不是?
不过,没您也无所谓的,您的弟弟康王,已经在候着了。”
“我走,我跟你走。”太子站起身,走了过来。
“那就跟着。”
赵牧勾走在前面,
太子跟在后面;
先看见那先前引路进来的俩太监,躺在路边,一动不动;
继续往外,可以看见不少看守护卫,也都被人杀死,横尸两侧,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终于,
太子跟在赵牧勾的后面,出了这座玉虚宫;
外头,站着一众禁军甲士。
这些禁军,身上杀气腾腾,和太子眼中曾经的上京城禁军,有着天壤之别。
“本宫还有一事问你。”太子凑在赵牧勾身边小声道,“你就不怕事败,让我大乾内乱,给燕人以可乘之机?”
“原本会担心的,现在,不会了。”
“为何?”
“燕楚爆发了第二轮国战。”
“那正是好机会啊,燕楚鹬蚌相争无暇顾及我大乾,我们正好……”
“刚得到的消息,楚国败了,在上谷郡,折损了数十万精锐。”
“……”太子。
赵牧勾侧过脸,看着太子,道:
“所以,在这个时候无论做什么事,都无所谓了。因为,我大乾,已经到了坏无可坏的局面。”
赵牧勾向前踏出两步,
对着面前的禁军士卒喊道;
“恭迎太子殿下还朝!”
这些禁军士卒纷纷跪伏下来,齐声高呼:
“恭迎太子殿下还朝!”
……
“寻道、子詹啊,老夫愧颜,本就一把老骨头,时日无多了,还耽搁了二位的时辰。”
姚子詹上前,坐在床边,伸手轻轻地帮韩相公压了压被子,道:“瞧您这话说的,按理,您是我们前辈,我们理所应当的。”
李寻道也开口道:“国事,还离不开老公相。”
韩相公摇摇头,自嘲道:
“老夫近年来,口齿都难得清楚,往那儿多坐一会儿,就会犯困,这脑子,也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哪里还能应付得了国事哟。”
姚子詹忙道:“您老往那儿一站,不用说话,我们都觉得安心。”
当年燕人第一次攻乾,一路打到了上京城下,朝野震动,官家借着这次机会,将一众仁宗时期就在的老相公们清理出了朝堂,随后开始进行一系列的改革;
可谁知,在改革进行得如火如荼之际,一场三国之战,燕军攻破了上京。
这一下子就使得乾国的旧有势力开始了疯狂反扑,反扑力度之大,让官家都不得不选择暂避锋芒;
而韩相公,则属于那股旧有势力的代表人物之一,这几年,因为他在,矛盾才能得以被压制下去。
李寻道开口道:“刚得到消息,楚人败了,败得很惨,所料不差的话,接下来,燕人很快会将矛头,对准我大乾了。
为今之计,只有同仇敌忾以应外敌,别无他法。”
韩相公点头道:
“寻道所言极是,当下,正该团结一致。”
李寻道叹了口气,道:“非得如此么?”
韩相公那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不是,也得给天下人,看见希望不是?”
姚子詹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李寻道与韩相公,他有些听不懂了。
李寻道又道:“你知道的,官家,并非昏君,这般做,对官家,公平么?”
韩相公眼袋耷拉了一下,
这位自仁宗朝走来的老臣直接道:
“仁宗皇帝,也不是什么仁君,却得‘仁’字以及青史美名,这,又公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