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时行看了一眼大佬们,裴行本再接再厉问道:“所以说这御史只是没事儿找事才弹劾我家使君?没有其他原因?”
巡察使眼睛半睁半闭迷迷糊糊说道:“这……这也说不准,那个吏部侍郎似乎……似乎也很关注交州,据说他有一房小妾是六诏之人,跟蒙舍诏和邆睒诏……嗝,有几分关系来着。”
骆时行心中一动,若是枕头风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很好理解了。
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巡察使还会关注人家内院的事情吗?连人家小妾是哪儿的人都知道,而且还正好透露给了他。
不仅仅是他,程敬微也觉得有些疑惑,他似真似假说道:“这个理由……似乎牵强附会了一些,就算那女子是六诏之人,她嫁入大唐自然就是唐人,吏部侍郎我也曾听闻,是难得的青年才俊,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就针对一州刺史呢?”
巡察使一拍案几坐起身体说道:“嘿,这……这事情还真未必,吏部侍郎……就他啊……本身似乎是吐蕃人士,只……只不过是在中原长大而已。”
骆时行听了都迷了,这个吏部侍郎身上的状态这是叠满了吧?自己是吐蕃人,有一房小妾还是六诏人,这样看来他的成分的确是十分复杂。
那么问题来了,吏部侍郎既然在大唐干得好好的,并且还前途无量,又何必冒险做这种事情?
巡察使能够发现,难道别人就看不出来吗?他的出身,他小妾的出身这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啊。
骆时行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对劲,主要是找不到吏部侍郎这么做的动机。
至于巡察使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他也都给秃噜了出来,坦白讲就是朝廷那些大官并不像大家想象中的那么高大上,他们在不忙的时候比任何人都八卦,尤其是他们的消息面广,什么都能八卦出来。
巡察使就是跟大家一起八卦出来的。
之后大佬们轮番上阵,换了好几次话术询问,从头到尾巡察使都没改过口,虽然因为醉酒说的颠三倒四,但是捋一捋就发现原因就是那些。
等差不多了,大家终于放过巡察使,让仆人把他扶到客房去休息,而剩下的人则都很费解,吏部侍郎这是图什么呢?
骆时行看了一眼外面说道:“今日天色不早,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情就算讨论出个结果来也没用。”
大佬们一想也是如此,就算真的确认了吏部侍郎或者别的什么人,他们如今也只能见招拆招,难道还能跑到京城去揍对方一顿吗?
骆时行将大佬们都送到门外看着他们上了自家的牛车回家,大佬们上车之后看到骆时行跟程敬微并肩站在一起,都有些沉默。
交州司马,你不回自己家吗?
对于程敬微有自己的房子还经常蹭住在刺使府这件事情,大家一开始也私下讨论过,只是没有拿到台面上来说。
不得不说,灯光摇曳之下,如果不介意这俩人的性别的话,单从外貌和才华上来讲也的确是一对璧人。
只不过以前觉得他们两个这一生可能都要在北带县度过,现在眼看着骆时行前途光明,程敬微也不差,他们就又有些矛盾。
可惜这俩孩子一年比一年大,他们也越发不好提这些事情。
大佬们都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骆时行还以为他们担心京中针对他们的人,便安慰他们说道:“诸位先生不用担心,只要太后不怀疑我就没事。”
这也是骆时行哪怕听说自己被弹劾都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原因,历史上对于武则天是个什么样的人众说纷纭,但是骆时行也不需要了解武则天,他只需要知道处在当下这个时间点,武则天最需要的是什么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