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路知宜没有拒绝。
程溯走去开门,门刚打开,一个身影没站稳,直直撞了过来。
梁展展站在门外偷听了半天,听了个寂寞,但看到路知宜和程溯走出来,她还是不可思议地震惊:
“嫂子竟在我身边?!”
池锐站在她身后,用一种“她非要来,我也拿她没办法”的眼神看向程溯。
梁展展这声嫂子叫得路知宜不知所措。
她垂眸往前走,程溯跟在后面,走了几步回头看梁展展,眼里好像在说:
“回来再跟你算账。”
梁展展也回了他一个嚣张的眼神:“来啊,嫂子在你敢把我怎么样?”
路知宜没注意这两人的眼神交汇,她低头默默走在会所长廊里,时不时有服务生停下,毕恭毕敬地朝她旁边的男人喊:“溯哥。”
恍惚间,路知宜想起自己曾经幻想过的画面,他走在校园里,学生们尊敬地喊他:“程老师。”
差不多的场景,却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等电梯时,路知宜用余光去看身旁的程溯。
一身冷黑色,骨相分明,额角还有一道细微的伤口。
优雅,冷酷,温柔,暴力,好像都能矛盾地体现在他身上。
路知宜闭了闭眼。
仿佛一场大梦,梦醒了,世上再没了程老师,只剩面前的溯哥。
-
开车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路知宜一直在消化今天两人聊的那些内容,视线落在窗外,思绪游离,心不在焉。
“为什么当时不拆穿我。”等红灯的时候,程溯忽然问她。
路知宜看着远处一家闪烁的led灯牌,顿了顿,平静地回他:“我不知道。”
她的确不知道。
可能是害怕面对,害怕失去,路知宜说不清。
就和现在一样,她没有选择离开,也已经是匪夷所思的决定。
如果有人过去对路知宜说,你将来会和城东那位鼎鼎大名的溯哥纠缠在一起。
路知宜一定会笑,怎么可能。
她最怕这样的人。
可世事哪有那么绝对。
她喜欢上了一片海,喜欢泛着温柔波光的海面,当然也包括那不见天日的黑暗海底。
他是程溯,或是李溯,张溯,又有什么不同。
名字,身份都可以变。
可经历的那些回忆变不了,抹不去。
最终也不过是看她如何抉择。
忽地想起什么,路知宜悄悄转头,看向程溯的手臂。
昨天受伤的地方被袖子挡住,她看不见,只隐约看到一点刺青的前端。
车这时开到了路家别墅的小区外。
程溯停下拉好手刹,看向路知宜:“无论怎样,别再不接我电话。”
路知宜沉默地点头,转身去开门,可手搭到开关那里又慢慢停了下来。
她还是没忍住,也放不下。
“你……伤怎么样了。”
程溯微顿,似是没想到路知宜还会关心自己。
“没事。”他轻淡带过。
可路知宜根本不信。
她亲眼看到那样一把刀扎进去,血流满他的袖口,怎么可能没事。
“你连这个都要骗我吗?”
路知宜语气酸涩,好像要哭了一样,这让程溯手足无措,马上露出袖口承认,
“缝了九针,包扎过了,也打了破伤风。”
“……”
怕说得太详细吓到她,程溯又软下语气,“真的没事。”
看着还微微渗出一点血的白纱布,路知宜心里难受极了。
“那额头上的呢,为什么没处理。”
程溯额角有一道被划伤的小口子,这样的伤他根本不会在意。
可眼下路知宜问,他又莫名生出几分私心。
“我……没注意。”
路知宜没说话,吸了吸鼻子,一声不吭地去翻自己的包。
她包里经常会放几片备用的创可贴,可大概是之前用完了,今天怎么找都没找到。
正沮丧时,程溯的手忽然伸至眼下,“是找它吗。”
看到他掌心的东西,路知宜蓦地怔住。
是自己曾经在他家看到过的,那张粉色小花图案的创可贴。
刹那间,一些陈旧的记忆海水翻滚般倒灌入脑中。
钻豪那晚,他为自己挡下的那一臂,他被划伤的手背,自己不安地给他送去一张创可贴。
一个个画面如电影胶片,在路知宜眼前闪动浮现。
可这一切,她竟忘得一干二净。
甚至还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日子里被它困扰,反复猜测程溯心里的创可贴女孩是谁,猜测他们的关系,猜测他有多喜欢她。
她问了程溯那么多次,他却从没正面回答过。
直到眼下这一刻,所有事情才好像拨云见日,回归了原本该有的位置。
“你之前说,送创可贴给我的女孩才是适合为我清理伤口的那个人。”
路知宜呆呆地抬眸看着程溯。
“所以知宜,”程溯声音温和,把那张宿命般的创可贴轻轻包到她手心。
“一直是你,也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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