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视线犹如被刮花的录像带,整个世界都跳跃着彩色的雪花纹。
桑月的大脑开始晕眩,从头到脚的如坠云端。
旁边的医生扶着她,问她有没有事,桑月摆摆手捂着脑袋干呕。
有栖桑月的身体对这种东西反应特别大,做一个ct检查被辐射地整个人都像喝了二斤酒。
“这位患者怎么反应这么大?”旁边的实习医生凑过来询问。
“身体不适是正常的,扶她在旁边坐一会儿吧。”主任医生忙着去拿单子,把桑月托付给了门外一直等着的一个人。“你是病人的家属吧?她昨晚ct有点反应强烈,你照顾一下她。”
景光看着桑月脚底漂浮地被扶了出来,伸手接住了她:“有栖?你对辐射反应应激吗?”
桑月真是有苦难言,这个身体到底是好是坏真是让人二丈摸不着头脑。
景光的手背滴了一滴冰凉的泪珠。
书上说,人在伤心的时候眼泪是极冷的。
果然如此。
那滴眼泪顺着他的手背滑落,带过一道冰痕。
“……”景光手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你、你怎么了?”
桑月哭了。
不,准确来说,是有栖桑月的身体在哭。
在回忆里面,有栖桑月看到纱月真一郎发了一条非常重要的报告书,那个报告书的内容就像一根绳子,死死地勒住了有栖桑月的咽喉。
随着力量慢慢用力、慢慢地用力,直到把有栖桑月的灵魂整个儿吊起。
桑月伸手揉着眼泪,揉掉一滴、新的泪珠又滚出来。
那种从记忆里面走出来的悲伤和绝望,在桑月的心里来回揉捏着。
有栖桑月看到的那个报告书上写的内容,桑月没有看到。
就很巧,在她快要看到的时候,她被推出了ct室。
“你不是走了吗……”她声音低低惙惙。
“我、我还有点事想问你来着,所以就没走。”景光看她这个样子,也顾不上问什么东西了,他把桑月扶到旁边的座椅上。
单子很快就出来了。
从上面看,桑月的脑袋没有任何问题,就是简简单单的被砸破了皮。
医生站在走廊外面,指着ct单说:“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那个钢筋砸下来怎么也得对脑袋有点影响。但是她真是上帝保佑,你看,脑袋里连淤血都没有。可能是对辐射的反应比较强烈吧,有的病患做完扫描就会出现头晕、干呕的情况,缓一缓就没事了。”
“好的,您辛苦了。”景光收好ct单,转头看着桑月半死不活地躺在横椅上。
她揉了一把脸,满脸都是眼泪,坐起来的时候脑袋里面好像有水在来回晃荡。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有栖桑月啊有栖桑月,这可能就是命吧。
我借用了你的这个身体重生,就要负担起你这个身体的一些应激反应。
但是憎恨父亲也好、对gin失望也好,为什么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摆脱这一切呢?
桑月深吸一口气,然后又把这口气吐出来,在景光“你还好吗”的目光里站起来:“刚才的事可以不告诉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