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叠叠的尸体纵横交错，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定格在临死之前的最后一秒。

他们有的身穿军装，有的只是平民，无论是什么身份，都很轻易地能看出来，他们曾经试图反抗过。

只是都是徒然。

这不再是全世界幸存者都向往的总基地，而是一片杀戮的乐园。

“那是个觉醒者，我认识他。”无意紧绷的声音响起，他伸手指向其中一具尸体，“之前我回来的时候，经常和我联机打游戏。”

“他是个二阶……在那个东西面前，也只是个柔弱无力的小孩罢了。”他低地地说。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它随时都可能出现。”贺斯昭沉声说：“去军区总院。”

江初意看向他：“你是想去找苏墨吗？”

听到这个名字，前面的无意颤了颤。

贺斯昭的声音沉稳有力，带有极强的力量：“无论苏墨是死是活，我们都要去一趟，那里有当世最珍贵的研究资料。”

他看向江初意，语调温和些许：“我们不能就这么贸然行动，需要有个地方商量计划，联络季夏，看还有哪些还活着的人。”

江初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你们这么多人凑在一起，对它来说也许是个靶子。”

她很想找到它，也知道这也许是最快的方法，但是这一刻，她最先忧心的居然是贺斯昭他们的生命。

贺斯昭微微一笑：“我知道，我有数。”

他琥珀色的眸底，亮起一束璀璨的光。

江初意赫然明白过来，被动防御从来不是贺斯昭的习惯，她能想到的事，他也早就想到了，并就针对此制定了计划。

他想要主动狩猎对方。

江初意突然笑了。

看到后座那两个疯子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无意只觉得人生十分玄幻。

他脑中对于江初意柔弱可怜的印象一去不复返，深深觉得是自己错付了。

越往内城区走，穿着军装的尸体也越多，证明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反抗，而是失败了。

整座基地寂静得只能听到他们汽车驶过的声音，听不到一丝人声。

接近军区总院的范围，视野中逐渐开始出现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尸体。

贺斯昭和无意都沉默了，他们默默地看着这些尸体，安静地驶过。

“不要把车停在太远的地方。”贺斯昭说，“后面会发生什么，谁都不能保证，留一条后路。”

“老大你说什么呢，我们怎么可能逃跑？”无意一下子就听出来他是什么意思，悲伤混杂着愤怒，让他的声音有些发哑，“我要干死那个狗东西，让它敢这么杀人。”

贺斯昭面无表情：“下车。”

和以往不同，他这次不止让江初意紧贴在他的身边，而是腾出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

只是一个动作，江初意立刻意识到，这次贺斯昭恐怕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她任由他牵着自己，抬眼看向黝黑沉寂的医院。

这个她来过好几次的地方没有一丝灯光，也没有一丝人气。

一行人调整队形，小心翼翼地向里面走去。

里面比外面更黑，一不小心就会踩到尸体上。

贺斯昭带着江初意在大厅的问讯处站定，其他人分成五支小队，分别去巡视五个楼层。

联络器始终打开，不停地有消息从里面传出来。

“五楼检查完毕，没有活口。”

“二楼检查完毕，没有活口。”

……

贺斯昭神色冷淡地听着，只是没有握住江初意的另一只手渐渐收紧。

负责检查一楼的无意迅速回来，低声汇报：“一楼检查完毕，没有活口。”

整栋偌大的医院，居然没有了一个还活着的人。

这股悲伤的气氛逐渐蔓延至整个队伍。

在这种低迷的气氛中，江初意轻声问：“苏墨呢？找到他了吗？”

贺斯昭一怔。

他是聪明则误，以为在各个楼层汇报的没有活口中，苏墨自然也包括进去了。

听到江初意这么问，他立刻看向其他人。

然而大家面面相觑，显然都在等待对方的信息。

几秒钟之后，苏珩疑惑地问：“你们……谁都没见到小墨的尸体吗？”

除了贺斯昭之外，他无意是最牵挂苏墨的人。

“没有。”“没有看到苏上校。”

大家纷纷否认。

贺斯昭皱起眉。

虽然不想抱有虚无缥缈的希望，但是目前这种声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实在让人不得不多想一些。

“苏墨没死吗？”无意充满希望地问，“他会在哪里？为什么不回应联络？”

这个问题谁都回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