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玉歪了歪头,目光稳稳落在他身上,不见迷茫诧异,熟稔打着招呼:“好巧喔。”
景融面不改色拿起自己的东西,用毛巾擦着汗,轻轻颔首:“是很巧。”
之前合租的时候,他跟曲玉说过自己办卡常去的健身房地址,而相处期间对方也可以摸清他的日常作息和健身规律。
不一定是巧,但也许是巧。
景融拿不准想法,干脆不再去揣测,他神色淡淡拎着东西准备离开这片区域。
“是不是很疼?”曲玉忽然又问了句。
景融看向他,略有疑惑,就见对方在看他的胳膊。
景融的运动装是夏季短款,上衣是半袖,正好能露出胳膊上那长长的划痕,他皮肤白皙,那一道狰狞丑陋的深色痂看起来更加有损美感。
对方没头没脑问的这一句,景融听明白了,对方是在问他被划伤的时候是不是很疼。
曲玉有一双含情勾人的桃花眼,装无辜单纯信手拈来,之前景融有很多次被这双眼睛欺骗,心软放纵着他。
然而此刻,那双眼中出现了似乎是心疼的情绪,还有着更为少见的怜惜。
身份仿佛对调,景融顿了顿。
胳膊上结痂的地方似乎泛着浅淡的痒意,令他有种想要伸手挠一挠的冲动,但这种行为有些不雅,他忍住了。
对方的目光一直没有挪移,定定看着他的胳膊,像是生怕错过什么。
景融微微抿了抿唇,睫毛忍不住颤了颤:“还好。”
其实很疼。
景融很少受伤,他不是好动的性格,平时更喜欢安安静静坐在书桌前看书,磕碰的次数也很少,危险系数格外低。
上周景虔耍酒疯的时候,他需要制止对方的无脑行为,哪怕被玻璃刮伤,流了很多血也无暇顾及,虽然当时很疼,但他没法完完全全去关注自己。
回家后面对许冰,他不能露出很难受的样子,那样会让对方担心,他不想在成年后再令家人担忧,是以哪怕上药的时候也隐忍不喊疼。
这好像是他受伤后,第一次听到有人问他疼不疼。
景融睫毛颤的愈发快速,他稍微不自在地低了低头,看向那条再过一段时间就会痊愈的胳膊。
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毕竟那么长的一道,也许会有点丑。
景融忽然冒出这样不合时宜的念头。
“过段时间就会好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曲玉只是目光沉沉凝视着他的胳膊,没多久便收回视线,似不经意说:“那个药膏很好用,学长记得每天都用,可以恢复的更快一点。”
景融嗯了一声。
气氛安静了下来,他们隔着比较安全的社交距离,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可空气中似乎在漂浮着什么不稳定因子,令单纯站着也变得有些烫脚。
景融看了眼周围器械:“我继续去锻炼了。”
“等一下。”
曲玉从旁边背包里拿出一瓶功能饮料:“劳逸结合。”
景融略薄的眼皮微微下敛,没有立刻去接对方给的饮料。
其实他也带了饮料,只是放在背包里没有拿出来,但许是对方伸过来的手很漂亮,他竟有些不想拒绝。
本不干涩的喉咙隐约也有些渴望得到滋润,而这些变化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景融喉结微动,稍作犹豫,接了饮料:“谢谢。”
说完,他没再停留,生怕自己表现出什么窘相,干脆果断转身去远处的器械。
景融挑了平时用的最习惯的器械坐下,本想开始做卷腹,又隐约觉察到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
耳根倏地一麻,身上的力气也卸了不少,躺下就卷不起来了。
不用猜也知道,隐晦关注他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