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了逐渐习惯这样羽毛挠过一样的触觉,放松下来,听着随风飘进耳膜的铜铃声,有点犯困了。
直到带着药膏的棉签上移,快要碰到他耳根。
他一个激灵,登时清醒了,飞快往旁边躲:“你等等!”
陆邀捻着签头:“放心,不碰你耳根。”
虞了:“……”
虞了耳根那里特别敏感,是旁人碰都碰不得的程度,他刻意藏着,连打小跟他一块儿长大的晏嘉都不知道,现在被除了他自己以外第二个人知道了。
至于怎么知道的,虞了一点也不想去回忆。
从两人再相遇起,虞了就一直有意无意躲着,避着那个意外被提及,到头来还是没能躲过去。
算了,他搓搓耳朵,垮下脸趴回去。
两个人如今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要开诚布公谈一次。
早死早超生。
“我不是故意的。”
他闷在枕头里:“那天晚上喝多了,你房间就在我对面,我脑子不清醒,一个没留神就走错了。”
陆邀抬眼去看,只看到一个写着破罐子破摔的后脑勺。
他当然知道是哪天晚上,只是有些意外一直努力装作无事发生的虞了会在这个时候忽然提起这件事。
“那天有个晚宴,我错喝了别人的酒。”他收回目光,不疾不徐与他信息交换:“酒里被下了药。”
“药?”虞了像是被薅住了尾巴的猫,倏地翘起脑袋:“什么药?春药?”
“……”
什么药陆邀不知道,不过成人助兴的东西,统称一句春药确实不为过:“差不多。”
“我去。”虞了咕哝起来:“难怪,我就说正常人怎么会……”
“抱歉。”
虞了下意识想说“没事不能怪你”,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能表现这么大度。
于是再次翘起脑袋去看陆邀,目光在他优秀的脸上转了一圈:“我早想问了,你脸上那一撇是我挠的吗?”
陆邀供认不讳:“嗯。”
“好吧。”虞了扭回去,做主给这件事盖棺:“算我们扯平了,谁也不欠谁,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但陆邀这次没有顺着虞了的意思:“恐怕不行。”
共识竟然没有达成,虞了很不理解地回头:“为什么?”
“你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但是我不行。”
陆邀跟他对视,语调平缓,但无论是眼睛里还是语气里都没有客套的意思:“虞了,我让你吃了亏,有义务补偿你。”
“补偿?我不用你补偿啊。”
虞了皱眉,这就是个阴差阳错的意外,没有谁对谁错,他不需要陆邀把责任全揽下:“我又不是女孩子,不需要你负责。”
陆邀却没有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跟他讨论的意思,收了棉签站起身:“药上完了,先别穿衣服,免得把药蹭掉。”
“柜子上两套衣服是文远的,就是那天你去过的那家客栈的老板,你们身量差不多,他的衣服你穿着应该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