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自个姑娘独有的尊宠,居然被四姑娘分了去,连朱砂都愤愤不平了。
倒是谢清溪立即呵斥道:“别说了,既然爹爹能带着她,自是有爹爹的道理。”
不过连谢清溪都沉了脸,不过她倒不是因为此事而不高兴。前两日的聚会中,骆家姐妹先行离开,谢清溪就觉得很不寻常。好在朱砂是个包打听,又因为她奶奶是沈嬷嬷,所以在府里特别有脸面,基本是想打听什么,那就是一个准的。
所以骆家小姐跟着四姑娘去更衣,却不小心在花园里摔倒了,关键是她摔倒的时候,大少爷就在附近。
谢清溪素来就是闻一知十的人,她同谢明岚也算是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对于她的招数不算陌生。自从表姑那件事之后,她便开始学的聪明了,做什么都不自己亲自动手了,最喜欢的就是借刀杀人。
原本谢清溪还想着跟她娘告状来者的,不过她刚开口就被她娘堵住了嘴。谢清溪忽然有些泄气,娘亲最近对自己好冷淡啊。
不过因着她要去寺中斋戒,萧氏让人送了好几身素淡的衣裳过来,说是要到庙中穿的。
“可是四姑娘那丫鬟别提有多得瑟呢,”朱砂不高兴地嘟囔道。
谢清溪突然发火:“都说了让你别说了,如今我说话竟是一点用都没有了吗?”
不仅朱砂立即噤声,就连一直在旁边的丹墨都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谢清溪。待过了会,谢清溪才淡淡道:“你去厨房拿了东西只管回来便是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听便罢。”
“奴婢知道了,”朱砂低低地说道。
谢清溪明日便要走了,萧氏自然是百般不舍。就将她叫到院子里头百般教导,什么到了那里,要听爹爹的话,千万不要淘气。
谢清溪低着头不说话,萧氏看了眼突然微微叹口气问道:“可是还生娘的闷气呢?”
“没有,”谢清溪嘟着嘴回道。
“还说没有,连饭都不到我这边来吃,再看看你这个小脸,简直就是耷拉下来了,”萧氏虽心中也存着事,可见女儿不高兴,到底还是哄哄她。
谢清溪被萧氏这么一说,到底也不好意思了。不过她娘一向疼她,从前连一句重话都不愿对她说,这几天却对她连着发了两回脾气。她难免会有些生闷气,如今萧氏只提这么下,她就顿时觉得果然娘亲还是在乎自己的。
“我去了之后,会好想好想娘亲的,”谢清溪抱着萧氏的手臂娇娇说道。
“你爹爹这次是请了西鸣寺的得道高僧替你做法事祈福,所以你到了寺庙中,对大师们可要恭敬些。娘知道你爱吃肉,不过寺中都是斋菜,你略忍耐些。待回来后,娘必给你弄好些好吃的,”萧氏哄她。
谢清溪黑线,所以她吃货的名声已经遍及谢家每一个人的脑海中了。
不过她还是挽着萧氏的手臂问道:“原先娘不是说爹爹是带我去西鸣寺的,怎么如今又有旁人一齐去嘛?”
谢清溪不愿再叫谢明岚四姐姐,只用旁人替代,倒是萧氏也没在意。她立即正色说:“她去自是有原因的,你也别管她,若是可以离她远些。”
这话一说出来,连谢清溪都忍不住看着她。要知道平日谢清溪就是稍稍在萧氏跟前抱怨谢明岚,都会被萧氏好一顿教训呢。毕竟萧氏是谢家的主母,这对待庶女要宽厚大方,要不然这名声可就没了。
正因为挨着名声,谢明岚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萧氏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清溪见萧氏看着自己,赶紧点头表示,我离她是能有多远就多远。
于是离开的那天,谢清溪就发现,她娘并不是说说而已的。一共就两位姑娘坐马车,萧氏还特地给她们分开,一人安排了一辆马车。
丹墨扶着谢清溪上车后,便看见谢明岚也搀着丫鬟的手上车了。
谢树元并没有骑马,也选择了坐马车,因此加上装行礼的一辆马车,四驾马车浩浩荡荡地往前走。
西鸣寺在苏州府的北边,与寒山寺乃是并列苏州府的两大寺庙。只是寒山寺的名声更显盛些,但西鸣寺却因寺中有一位卜算极灵验的大师,这几年也声名远播。
“小姐,我听府里去过西鸣寺的妈妈说,这位大师卜算可是极为灵验的。也不知老爷这会是不是请了这位大师替小姐做法祈福呢,”丹墨虽然话少,不过如今能说的朱砂不在了,她自然起了话头。
谢清溪坐在马车里,好在车里铺着的锦垫,马车赶的也不快,所以这会并不颠簸。她淡淡说道:“反正都是得道的高僧,大师既能接了这事,就说明我与佛祖有缘啊。”
丹墨愣了下,大概没想到自家小姐脸皮这般厚吧。
待到了西鸣寺,寺中的知客僧早已经等候多时。他上前迎着谢树元,谢树元见这知客僧年纪倒也不大,估摸着只比谢明岚大一两岁的样子,便笑着说道:“小师傅,这是两位小女,谢某同小女三人要在此处打搅多日,还烦请小师傅前方带路。”
这知客僧年纪虽小,可自小就出嫁。后来又因为年纪小,做了好几年的知客僧,都是替寺中招呼那些来上香的贵夫人们。如今倒是少有见到爹爹带着两位女儿过来的,况且这位大人还是苏州的布政使呢。
先前方丈还特别吩咐过自己,定要好生接待这三位。
西鸣寺早已经收拾了一处院落给谢家,谢树元住在三间正房中,正房两边都有两件侧房。于是两位姑娘便住在这两间房中。
谢清溪只带了丹墨过来,而谢明岚则只带了宣文过来。两人微微别了对方一眼,便带着自己的丫鬟一言不发地进了房间。
待宣文回身关上房门的时候,便问谢明岚:“姑娘可要喝点茶水,奴婢这就让那小师傅提点热水过来。”
“不用了,你先将包袱里的衣裳放置起来吧,”谢明岚坐在椅子上淡淡说道。
不知怎么的,这次出来,她竟是心神不宁起来。按理说,父亲这回除了谢清溪外,便只带了她一个女儿,可见自己在父亲心中还是极有分量的。
可谢明岚只觉得隐隐不安,特别是那日诗会后,越想就越觉得后悔,生怕萧氏追究自己。到时候别说是萧氏不会放过自己,只怕连父亲都责怪的吧。
不过谢明岚又暗暗庆幸那日幸亏什么都没发生。
到了第二日,便有僧人请谢清溪到前面的大殿去。待谢清溪进了佛殿后,才发现佛殿之上早已经点燃了通臂粗长的蜡烛,而在地上更是摆着一圈的黄色锦垫。
也许是这佛殿太过恢宏,佛祖虽慈悲,可她到底回头看了谢树元一眼。只见谢树元今日只用一只佛簪将头发束起,通身除了一件灰色锦袍外,竟是无一装饰物。
再看谢清溪,及腰的长发挽在背上,身上穿着一件灰色袍子,头上一串紫檀佛珠,每一颗佛珠上都刻着小小的佛字。
“去吧,爹爹在外面等你。”谢树元安慰她。
可谢清溪走进去时,还是一步一回首,一直到佛殿的门被缓缓地关上。待她在小和尚的指导下,坐在最中间的时候,刚坐下没多久,就见一个穿着红色袈裟的和尚领头过来,后头跟着的都是穿红色袈裟的和尚。
谢清溪好奇地看着他们,直到这九个个和尚围着她坐下。
“小施主命格虽贵重,可命魂不定,是以易招邪祟。老衲与众位师弟将会为小施主诵经七日,望能助施主辟邪气驱邪魄,”为首的那和尚缓缓说道。
谢清溪眨了眨眼睛,原来她的命格真的贵重。
就在谢清溪在佛殿内闭目听高僧们替自己诵经时,谢树元则在另一处佛堂之中,他每抄一页佛经,口中便颂颂不停。
白日里谢清溪和谢树元都各自有事,只有谢明岚孤单单地呆在寺庙之中,也不敢四处走动。
待七日过后,别说谢清溪觉得解脱了,就连谢明岚都松了一口气。谢明岚是将这佛堂里的经书都看了一遍,而谢清溪则觉得她这辈子都不想在听有人诵经了。
整整七日啊,九位得道高僧围着她,就替她一个人诵经。虽然这种方式实在太过霸气,可是谢清溪真觉得她不想再来一次了。
当然她也日日祈祷自己能赶紧不要象现在这般多灾多难了。
就在谢明岚以为自己可以回家的时候,又听说他们还需到附近的庵堂走一趟才能回去。当时谢明岚还无不讥讽地想着,难不成是大师觉得她这个六妹妹有慧根,这是要渡她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