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泉(4)

金枝与恶狼 遗珠 2429 字 19天前

北堂之内,烛色通明。

火光落向寝室,娇小的身影被罩于温柔的昏黄之中。

李含章手捧纸簿、斜倚软榻。

边哼着没调的小曲儿,边津津有味地读簿。

按理说,为了给往后的行程养精蓄锐,李含章今夜应该早些就寝。可她一想到自己即将畅游飞泉山庄,就精神百倍、困意全无。

索性再看看那本小簿。

有梁铮在,也不必担心睡过时辰。

不过,这个坏家伙……

现在八成还傻坐在浴斛里吧!

小孔雀细腕微扣,以小簿盖住半面。

一双桃花眸露在外头,明光闪烁,满是得意。

白日时,为了报复梁铮偷她的诃子,她叫上元青,合力将梁铮的中裤全都藏了起来——甚至连浴屋内常备的那套也没有放过。

没了中裤,看他怎么穿衣裳!

谁叫这坏家伙一天到晚总是欺负她。

但、但是……他不会着凉吧?

想象着梁铮的悲惨遭遇,李含章苦恼地颦起黛眉。

浴屋里有燎炉,水温兴许不会凉得太快。

可、可好像还是……

呜,她好坏!怎么能这样做呢!

小孔雀心尖泛软,越想越愧疚,准备搁书下榻、为梁铮送中裤去。

才起身,书还未放下——便听木门吱呀作响。

李含章下意识循声望去。

迈入北堂的男人中衣半敞,麻布潦草地围在腰间,掖合处贴近腹线、被单手挎住,两条紧实修长的腿蹿出布下,有水珠徐徐淌过。

是梁铮!

李含章错愕。

他、他怎么出来了?!

觉察到小妻子的注视,梁铮偏头,向她勾起唇角,意味恶劣。

下一刻,白影如雪飞掠。

“呀!”李含章惊呼。

她缩回榻角,飞快地举起小簿、遮住整张脸,按在书脊上的纤指还在打颤。

硬是憋出一句娇斥:“你、你作什么!”

“不能怪我。”梁铮理直气壮,“中裤找不到了。”

他将手中的麻布挂上衣架,踏着烛色,自前厅穿帘而过、走向软榻。

沉稳的足步声传入李含章耳中。

每走一步,都像是对她自投罗网的调笑。

“那、那你也不准这样!”

她羞得双唇打架、字句磕绊。

“你难道、难道不应该……”

“应该什么?”

说话间,软榻外侧就徐徐下陷——像是梁铮坐到了李含章身边。

李含章身子僵颤,连忙向里躲。

还不忘将小簿按得更严实,就差把纸吃进嘴里。

梁铮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小妻子耳尖冒红、十指紧绷,觉她格外可爱。

他轻松道:“我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李含章无言以对。

这话好像……也没说错?

虽然梁铮与她至今仍未圆房,但也有过数次肌肤之亲——真要说,二人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无论做什么都不奇怪。

只、只是……

这坏家伙未免也太过没脸没皮了点!

李含章愈发羞恼,索性缩进被褥,又将身子向内一拧,面朝木壁、背对梁铮。

她将手里的小簿挪开几寸,没有读,只气呼呼地盯着上头的字迹。

“中裤在本宫的衣箱里。”

脆生生的一席话,被她丢得娇娇愠愠。

“自己去拿。本宫要看书了!”

梁铮不应,只低低地笑了一声。

随后,衣物与被褥摩挲,凉风微卷。

李含章的背脊冷过刹那,很快就靠上炽热的胸膛。

有力的臂扣往腰间。

大手上移,轻易摘走小簿。

梁铮没有去取中裤。

本该落在衣箱前的气息,正悉数洒往那片柔白的雪颈——滚烫、灼烈、湿润,带着沐浴时的残温与皂荚的淡香,令人无处可躲。

李含章毫无防备,被熨得脊骨发麻。

她拧身想逃,却没有力气。

只好用手去捉梁铮的掌。

轻拍了他一下,比猫儿抓人更无害。

小孔雀红着脸:“不准做坏事。”

她倒是很懂梁铮,无需他提,就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