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025章 别卷被了

贵嫁 求之不得 4236 字 2个月前

贵平愣住,心底的寒意不由窜起,哽塞在喉间。

李坦的笑意里都是冰冷,“为什么赵国公就没有永安侯那么聪明,赵暖没有温印那么识趣!我越在意,他们就越有恃无恐,他们怎么对我的?”

贵平僵住,早前的猜疑不是错觉……

贵平不由缄声。

果真,李坦从小榻上缓缓起身,站起,“孤才是太子,能坐到今日这个位置上,靠得不是仁义道德,孤给过他们机会,他们不会愿意,他们不来求孤,难道要孤求他们?我是君,他们是臣,君要臣死不过一句话而已,我没让他死,是他自己要死的,我有什么办法!不是孤逼他,是他逼孤!”

贵平见他眼底猩红,方才要说的话也咽回了喉间,只轻声道,“殿下……

李坦再道,“茂竹说的对,我和他是一类人,孤是太子,做什么何必要解释!”

贵平忽然意识到,恐怕他眼下说什么,殿下也不会听了……

因为他眼里藏了旁的东西。

贵平噤声。

李坦上前,“臣子这么多,孤少一个赵松石吗?女人这么多,我少一个赵暖吗?既然他们巴不得都同孤撇开关系,怕被人诟病,那就让他们去好了,赵松石一个罪臣,自缢也体面;赵暖一个罪臣之女,孤不计前嫌,想给她一个去处,她不要,那就让她为奴为婢。”

贵平没有再出声,脑海中都是方才茂竹口中的话。

——小人也提醒公公一句,殿下也是从泥沼中爬出来的人,不一样在挣扎吗?

——主子心中有数,哪里轮得到像你我这样的人去管?

贵平心中近乎可以肯定,早前茂竹在殿中同殿下说了不少话。

而且字字诛心。

赵国公的死,殿下心中就是一根刺,他是想替殿下慢慢拔出这根刺,但茂竹,把这根刺死死扎进了殿下心底。

……

贵平出了殿中,脸色明显比早前更黯沉。

茂竹上前,“公公还好?”

贵平看着眼前的人,殿下已经失了理智,觉得茂竹解了他心结。他是可以眼下动茂竹,但如此就会和殿下冲突,甚至离心。

他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至少,不要让殿下在丧事理智的时候再做旁的会后悔的事。

贵平伸手抓起茂竹身前衣襟,茂竹眸间还是一缕忐忑,真怕贵平会动他,贵平沉声道,“久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小心了,最好什么都别做错,不然,湿了的就不是鞋了。”

茂竹的恐惧中,贵平松手。

茂竹是没想到从殿中出来,贵平还能这幅模样……

但贵平离开,茂竹还是慢慢平缓下来。

稍许,有旁的内侍官上前,“茂竹公公。”

茂竹恢复了平常神色,“我去趟东宫,替殿下办事,看着些。”

“是。”

待得上了马车,马车行至东街口堵住,茂竹下马车看究竟时,有正好值守的禁军上前。

茂竹放下帘栊,“上来说话。”

禁军上了马车,旁人也看不出端倪。

马车内,茂竹将银子塞给方才的禁军,“赵国公的事,做得很好。”

“多谢公公,属下,也没什么……”禁军看着手中的银子,略有迟疑,他只是没拦着而已。

茂竹笑道,“贵平这样的人,哪里想过你们这些办事的?日后替我办事,我都记得。”

禁军笑道,“多谢公公。”

“去吧,久了让人生疑。”茂竹轻声。

禁军下了马车。

马车驶离东街,茂竹放下帘栊,嘴角微微勾起。

云陶远远看着茂竹乘的那辆马车离开,云陶脚下微顿,又掉头去跟了早前的禁军。

……

国公爷一死,不少事情都需善后,否则怕引起朝中旁的变故。

自寝殿出来,贵平一刻都未停过。

几日前,傅载时上折子,殿下还清醒知晓此时动国公府对时局会有影响,哪怕只是傅载时的一道折子,都会引起朝中的猜忌。不过几日之后,这道折子就将殿下逼得同国公爷正面冲突,谁都不愿向对方低头,最后一步步演变到眼下局面,也走到今日这步……

早前的殿下不是东宫,旁人冷眼相待得多,但国公爷刚正不阿,所以与旁人待殿下不同,在殿下看来,国公爷对他就是青睐与照顾,殿下也报以最大的恩惠;但眼下,殿下把持朝政,一句话便可左右所有人的生死,朝中要么敬畏要么惧怕,但国公爷还是刚正不阿,所以又与旁人待殿下不同,但在殿下看来,这样的不同就是国公爷可以容他落魄,不可容他高位。

但国公爷,从始至终都是早前的国公爷,没有不同……

这些话,他不说,以殿下的心思未必就不知晓。

但早前的殿下会与他推心置腹,如今在东宫之位上,要听的,早就已经是自己想听的,未必是当听的。

东宫之位从来都不好做,但最难的这关是自己。

看着手中的卷宗,贵平皱眉出神。

“公公!”

见云陶神色慌张,贵平放下手中事务,“怎么了?”

云陶轻声,“公公不是让我盯好茂竹公公吗?方才,我见茂竹公公乘的马车经过东街,当时东街很堵,借着这个功夫,有禁军上了茂竹马车,而后下来,神不知鬼不觉。”

“哪个禁军?”贵平看他。

云陶凑近,悄声道,“茂竹公公走后,小的又去跟踪了同茂竹公公见面的禁军,公公,茂竹公公见的是大理寺内值守的禁军。”

大理寺内?贵平微讶,好似,又有东西缓缓在心中窜到了一处……

“我知晓了。”贵平放下手中卷宗,“先别打草惊蛇。”

云陶应是。

待得云陶退出屋中,大理寺,值守的禁军,赵国公,茂竹……

贵平脸色晦暗到了极致。

黄昏将至,离院中来来往往的太医,药童和禁军才少了,主苑中也才渐渐恢复了安静。

黎妈撩起帘栊入了屋中,同温印说气,“夫人,旁的太医都走了,今日太医院就留了王太医在院中轮值。在桃苑歇下了,说明日晨间再来看看殿下这处。若是晚上有事,就让人去桃苑寻他。”

温印放下怀中的腊初,轻声应了声“好”。

“元宝。”温印又唤了声。

元宝上前,从温印怀中抱起腊初,温印交待,“元宝,日后腊初交给你和铜钱照顾,在苑中寻处宽敞地方给腊初搭个窝,要暖和一些,缺什么就找余妈,告诉她,我说的,腊初要照顾好了,不能有闪失。”

元宝笑盈盈道,“知道了夫人。”

“去吧。”温印温声。

元宝欢喜抱了腊初出去。

黎妈看着元宝的背影,轻声叹道,“腊初交给元宝和铜钱照顾合适……”

温印一面端起茶盏,一面道,“得给余妈他们找些事情做。”

黎妈不由笑起来,“那有的折腾了,元宝和铜钱都是孩子,余妈这处也分不清楚是夫人的意思,还是元宝和铜钱两个孩子瞎折腾的,多几次怕是就疲了,也不好说什么。”

正好屋中的窗户是敞开的,黎妈看了看窗外,压低了声音道,“早前余妈也想往苑中添加人手,夫人都搪塞回去了。这次殿下醒了,贵平公公来了一趟,这苑中伺候的人手就已经翻了一倍。”

多少人,就是多少条眼线。

温印淡声道,“眼下是翻了一番,之后只怕还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