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李裕目光一直看向安心,直至安心往码头处去。
他想起安润的死。
定州城门下,鲁一直那几箭是射向他的,是安润替他挡了箭。如果没有安润,死在定州的人是他……
李裕眸间微润。
“福旺,带小豆芽先马车。”温印吩咐了声,福旺应声,而后伸手去牵丁卯,“小公子,”
丁卯听话伸手,跟着福旺一道先去了马车上等候。
“没事吧?”温印看向李裕,两人之间再熟悉不过,李裕的情绪变化都在她眼睛里。
李裕不置可否,只沉声道,“她和安润好像,我刚才……我刚才还以为是安润还活着,就是……”
温印看他。
他低眸,缓缓敛了眸间情绪,“就是想起安润了。”
温印没有出声。
李裕才抬眸,“她一直在苍月?”
温印点头,“嗯,之前我来苍月的时候,安心就跟着我一道,后来也一直是她在照看苍月的生意。安润出事之后,她同我说想来苍月,从那个时候到现在,有一年时间了。”
李裕也没说话了。
隔了良久,李裕才道,“我知道她,安润同我说起过,他有个姐姐,还有个妹妹,一直相依为命。因为妹妹要姐姐,所以他一直扮作安润的模样。安心肯定很依赖安润,我让她……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亲人……”
李裕又道,“我也让你失……”
温印伸手抚过他额间的青丝,方才被江风吹乱,“我哥哥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清楚他要做什么……”
李裕噤声。
温印温声道,“你也一样。”
李裕轻嗯一声。
……
远处,安心在码头远远回望。
李裕……
江风拂面,四月了,还带了些许寒意。
温印同李裕上了马车,丁卯在同下下一处玩。
这一路从当初的破庙到苍月朝郡,又从朝郡回到朔城,丁卯同下下早就熟路了,温印和李裕不在的时候,丁卯能同下下一道玩很久。
“出发吧。”温印吩咐了声,而后放下帘栊。
马车缓缓驶离了朔城码头,再前方就是长风,这一段旅程仿佛也要告一段落。
今日起得早,丁卯同下下玩了一会儿便困了,躺在温印怀中打盹,下下也蜷在温印脚下,靠着她。
温印同李裕心中都各自想着事情,温印将头靠在李裕肩头,李裕伸手揽着她,这一路两人都默契得没怎么说话……
等到滨城,果真迟了些,业已入夜。
丁卯还没醒,是晨间醒得太早,白日里看到朔城码头又太兴奋了,到这时候应当连轴转了。
滨城里有娄家的产业在,有安全的苑落可以落脚。
福旺抱着丁卯下了马车,轻手轻脚,怕吵醒他。
这一路去苍月都是福旺在照顾丁卯,耐性,细致,丁卯也不嫌弃福旺憨憨的,福旺也很喜欢小公子,尤其喜欢听小公子说话。
等到屋中,福旺放下丁卯,丁卯翻了个身,也没醒。
“我看着他,你去歇着吧。”李裕轻声。
福旺憨厚应好。
舟车劳顿,温印先回了屋中沐浴。
李裕同丁卯在一处,也看了睡着的丁卯好些时候,想起今日在朔城码头时,丁卯激动兴奋的模样,身上都是小孩子特有的活泼与朝气,也带了对未来的憧憬。
其实有时候小孩子不需要那么懂事,这是唯一一段不需要懂事的年纪。
他希望丁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