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会催眠，高级的催眠术，一觉醒来我们什么事都不会记得。”琳达眼神放空，似乎在想些什么，“只会记得快乐和解脱，浑身的那种...畅快。”

“这是在地狱生活唯一的发泄方式了。”

谈修宸皱了眉：“为什么一个好好的学校会变成你口中的地狱？”

她转头看向谈修宸，目光中带了审视意味：“也不是所有人都会下地狱，恶魔们极度挑食，只会选择最漂亮的，有趣，看上去最想让人摧毁的...猎物。”

“唐瑞锦就是这样一个人。”她无所谓地拨了拨指甲，玫红的色彩显得手指纤长白皙，“她就像晨间花骨朵上的晨露，清澈又脆弱，却又不会逆来顺受地接受现实，他们最喜欢这样的，有挑战性的美人。”

“其他都无所谓了，该工作的工作，该闭嘴的闭嘴，只要安安稳稳当个社畜，高薪照样到手。”

屋里沉默下来，顿了一会儿，君洮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们，具体指的是谁？”

“多了去了。”琳达破罐破摔，干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往上几个副校长，主任，往下家里有背景的学生，比如那几个死了的男生，都是曾经玩过唐瑞锦的...她肚子里那个□□掉的孩子，根本不知道是谁的...”

“不过其实唐瑞锦很聪明，她也没有完全听我的话忍着。”琳达长长吐出一口气，回忆着，“开始她被骚扰之后就打算去找领导，我以为最后是被我劝回来的，可实际上她暗地里查了我，呵，我都没发现。她好像逐渐知道了学校潜规则的这个秘密，暗地里一直在收集各种证据，她的，别人的，包括我的。”

“我第一次在她电脑里看见我在克莱尔这里的样子都吓傻了，才反应过来她听话到克莱尔这里也是为了积累更多的证据，不惜...亲自入坑。”琳达烦躁地摸了摸口袋，从短裙里摸了一包女士香烟，又找了一只金属壳的打火机。

转轴发出细小的声音，火焰映照着她的红唇，吐出烟雾的那一刻她惨笑了一声：“我其实也该死，一边讨厌这种陷入泥潭的日子，却又想继续过纸醉金迷的日子...如果真的被唐瑞锦拿着这些证据告到上面去，学校毁了，我做的脏事也得被抖落出来......所以我销毁了证据。”

“你这是逼她去死！”谈修宸拳头捏了起来，明明都是受害者，却偏偏要成为加害者，他泛着水光的眼眸满是不解，“你明明也有机会从地狱脱身，你如果帮她一把——”

“帮她还是害她！”琳达突然扬声反驳，“难道这些所谓的证据就真的能够绊倒那群只手遮天的人吗！如果可以，这么多年，这么多被害的人，他们怎么没有成功！你以为以前离职后自杀的老师都是为什么死？哪个鬼能轻易回人间！谁又能轻轻松松地站在阳光下重新开始生活！这次如果不是唐瑞锦的鬼魂在学校里面疯狂报复，谁又会重视几个老师被侮辱的这种事情，谁不是躲得远远的把自己从旋涡里面摘开！”

“你看过校园论坛吗，不光是那些金贵的学生们，还有一样身为社畜的老师，她们没有被看上，就酸的牙疼手痒，暗地里都在说，我们这些明明都是浑身名牌出入名车被包养的妓.女，还矫情着非要给自己立牌坊！”

“我们下了地狱，这些人就都是地狱的制造者！唐瑞锦要报复，那就得报复所有人！你当我没死？我早就烂透了！”

琳达伸手扯开上衣两颗扣子，露出里面满是疮疤的血肉，“吃吃”地笑着：“你们以为她会放过我吗？她是在折磨我，她要我从内到外都成为一个烂货！”

谈修宸连忙垂下睫毛，后退了一小步，但余光也瞥到了那些斑斑点点如指头大小的血疮，胃里一阵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