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越笑着坐在病床边,整理整理顾崇的被子:“大哥面色太冷了,家里佣人这么熟悉他,还怕他呢。”

顾崇精神不错,吃过早饭后一直惦记养子过来。

现在人在眼前还说些俏皮话逗他开心,他自然是高兴:“你跟他多说说热乎的话,他就不冷了。晋诚是个事业心重的孩子,就是一些人情冷暖的事情他不太懂。”

顾文越想:

哪有顾晋诚这等人不懂的人情冷暖?

他只是不想对一般人懂而已。

到傍晚,顾晋诚和顾文隽先后抵达医院。

一家四口在医院病房里吃了顿简单但温馨的晚餐。

顾文越总觉得顾晋诚似乎在有意回避他。

可他干什么了?

他昨天不还深明大义的不要股权,以证自己的“清白”,现在顾晋诚居然看都不看他一眼?

算了,顾文越懒得细究,同顾文隽陪着顾崇,说说笑笑,也挺快乐。

顾晋诚就不同,一个人坐在一旁,大部分时候都在沉默地听,像是一尊冷冰冰的石膏像。

既不准备融入他们,甚至都一副你们说你们的、别吵我的无情冷酷状态。

只有最年长的顾崇发现,儿子的眼神似乎总是不经意地看向养子?

出什么事情了?

看样子也不像是私下争执。

那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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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顾文越主动请缨,要求在医院陪护顾崇,让顾晋诚回去休息。

倒也相安无事。

隔天,顾文越起床后,正要进顾崇的病房,就听见里面有女性说话的声音。

他问门外的保镖:“谁来了?”

“二少爷,是三少爷的母亲,杨小姐。”

顾文越稍稍转念一想,小堂弟的母亲就是顾崇的弟媳妇?

不称呼顾太太,称呼杨小姐,显然是现在脱离顾家,不以亡夫家为依靠的意思。

倒是个新派的女士。

也就是个称呼,顾文越的好感倍增。

敲门进去后,病床边沙发椅子上的女士扭头,穿着呢子质地的宝石蓝套装,圆领外套搭配收腰的长裙,戴一堆小小的钻石耳钉,长卷发披在肩后,眉宇间与顾文隽有三分相似,但人非常年轻,完全看不出是个十七岁少年的母亲。

这是杨梓芳,杨小姐。

杨梓芳眸光带着欣赏,笑着打招呼:“这是文越吧?好多年没见了。文越你来,你爸爸一直夸你呢。”

她丈夫过世后,长年旅居国外,回国少,见顾家的人比顾文隽还少。

顾文越踏步上前,笑眯眯地说:“杨小姐好。”

“哎哟,好呀好呀。”杨小姐听到这个称呼格外开心,细细的弯眉毛都在跳,拉着他坐在床边,“我这几天在网上都看到你了,越来越出名了。”

顾崇油然而生的骄傲,忍不住夸赞:“这几天一直陪我这个老头子。昨天也陪了大半天到晚上睡在这里。”

“好孩子。”杨梓芳对顾文越的印象不深刻,她是个很忙碌的女士,前半生为父母家庭、丈夫孩子,等丈夫意外过世,她得忙着张罗自己的日子,并不太管旁人家里的事情。

再者,她也分明,若是顾崇都管不了的家事,那外人不必插手。

她想起一件事,从包里取出名片,“我的公司做了海外的珠宝品牌,文越,你有兴趣给我当代言人吗?”

“嗯?”顾文越倒是没想到,跑医院来都逃不开工作?

他客气地接过名片,“谢谢。”

杨梓芳点点头,欣慰地说:“还是文越好。文隽太倔了。我管不好他。随他去吧。”

顾文越隐约知道顾文隽是和杨小姐闹情绪才客居顾家大宅,但具体不清楚什么问题。

他不准备关心,反正母子间的事情,只有母子说得清楚。

等到中午十分,顾文隽突然从学校跑医院来。

进门傻眼,语气特别不礼貌不客气,甚至有些赶客的意思:“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