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大宅,佣人们眼神里满是“赞许”“崇拜”“欣赏”“佩服”地望向二少爷。
顾文越:……?
他将风衣外套,递给走上前来的崔英:“你们怎么了?这么看我干什么?”
崔英挽住风衣,笑着说:“二少爷今天节目里好厉害。我们都看到了。”
顾文越把这茬给忘了。
头又开始疼。
真想跟这么多佣人鞠个躬
——你们辛苦,在顾家干活就算了,还要勉为其难看那劳什子综艺节目。
顾文越先去趟洗手间,稍作休整才上楼。
刚走到二楼主卧的门口,就听见顾崇的笑声洪亮。
进去后,顾崇招手:“文越啊,你这几个字是真的好!爸爸刚才特别找一个认识的书法老爷子,他都赞不绝口呢。”
“我看24万便宜了,你可是顾家的少爷,怎么说也得卖个240万。”
顾文越无奈地倒在沙发里,揉揉眉尾,好奇:“不是父亲叫人打电话?”
“我?没有啊。”
顾崇道,“我要是想到,也肯定打电话过去竞价。”
顾文越狐疑地看看他,再看看张管家。
张管家闭了闭眼,表示的确不是顾崇。
那会是谁?
难道真的是书法爱好者?
顾文越笑了,懒得细想计较。
他半靠在沙发里,问道:“张管家,文隽呢?”
今天上午到现在都没见人影,按道理周六,小堂弟应当在家。
张管家道:“三少爷一早出门,说是跟同学有约,晚上也不回家吃,说九点以前回家。”
顾文越改揉眉心,又问:“大哥今天几点回家?”
张管家道:“还不清楚。二少爷,是要找大少爷还是找三少爷?”
顾文越懒洋洋地打哈欠:“我就想知道几点吃晚饭,今天想早点睡觉。”
顾崇对张管家抬抬手,示意他去打电话联系顾晋诚。
他关心道:“文越,你现在综艺节目拿多少钱?要不要还是去公司上班?我看你那个节目里嘉宾都欺负你。”
顾文越:怎么又能拐到这个话题呢?
他面朝上,仰靠在沙发扶手上,懒洋洋地将另一条腿架在另一头,看着爱操心的顾崇,笑着说:“父亲,我跟人家签合约了还有两期节目就结束。再说,也没人欺负我,你没看到我欺负他们吗?哈哈。”
顾崇琢磨一想,似乎有点道理。
那几个小艺人嘉宾,在养子面前,还不够提鞋的。
顾文越见老父亲又要安慰自己,另一只耳朵听见张管家似乎跟顾晋诚打电话,他连忙伸伸手。
张管家将手机递过去。
“喂?”
顾文越懒懒散散地躺着,嗓音也显得十分慵懒随意,透着亲昵劲儿,“大哥?你今天回来吃饭吗?”
顾晋诚:“嗯,回。”
顾文越想,你再多说两个字怎么的呢?
“几点?”他笑声清晰,语气放松,“你要不早点回家,我们好早点开饭?”
顾晋诚:“那我现在就回。”
顾文越看看时间,四点三十,那五点就能开饭,他洗个澡六点就能完美。
完美
他孩子气地反问:“真的啊?你不忙吧?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真的。”顾晋诚道,“你让张管家准备晚餐。”
“好嘞”
顾文越将手机按灭,潇洒地抛给张管家,“大哥说他现在就回来,张管家麻烦你去准备下开饭吧。”
他忍不住打个哈欠,修长的身体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我现在就去洗澡,等大哥回家,刚好吃饭。”
吃完就能睡觉,快活似神仙
顾崇一直在观察养子和大儿子说话的模样,就觉得语气是真亲近。
不过养子好像现在性格好转,跟谁都熟悉亲近。
就是没想到,沉默寡言、偏于严肃的大儿子居然也吃这一套。
-
致远集团。
高层会议室。
十多名海外并购项目的高管正屏息,在听大老板顾总打电话。
往日如移动冰山的大老板,此刻似乎有那么点非常微妙的“温和”感。
他们猜测是家里人。
一定不是他父亲顾崇,一定是另一个家里人。
但又会是谁呢?
能让顾总如此和颜悦色?
顾晋诚按灭手机后,丢给身边站立的助理郑野,右手关节在桌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声音。
所有人看向这位年轻但大权在握的上位者。
顾晋诚淡声:“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高管们面面相觑,急切地望向掌权者:“顾总,可是海外并购的事情,您的决策是……”
“顾总,现在对方咬死价格并不准备松口,另外美国那边的竞争对手也虎视眈眈,如果我们不能尽快确定,那很可能错失良机。”
顾晋诚推开椅子,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衬衣袖口,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弄细扣,如深海般幽邃的凤眸近乎于冷漠地看过这群海外并购案项目的管理层。
顾晋诚拿起桌上的文件,徐徐抬高。
过分高大的身躯以及异常冷肃的神色,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和威慑力。
与会人员有的盯着他冷峻无比的脸,有的盯着他手里举着的并购文件,但是大家几乎是同时觉得口干舌燥,甚至干咽口水。
“啪”的一声,文件被凌厉地砸在桌上。
仿佛一块千斤巨石砸进水潭之中,溅起无数水花。
顾晋诚的双掌撑在桌沿,整个人如黑豹般俯视众人,清冷低沉的嗓音此刻透着危险与威胁:
“如果,这个并购案要让致远为它付出远远超过预期的巨大成本,那么我请问各位,致远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如果各位搞不定对方,只会回到公司,对我顾晋诚提出要求,不妨好好想想你们本人接下去要何去何从。”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落针可闻,连呼吸声都淡得毫无声息。
话闭,顾晋诚环顾众人,收回手,稍整西装,踏步离开。
出门前,顾晋诚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