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稍微宽心了点,郑杰追问道:“几率多少?”
医生道:“不好说,阿泽,你必须去作检查,不到半天就出结果了,你在这里找我作咨询得不到结果,没有百分之一百确认的事。”
林泽嗯了声,医生又说:“明天一定要去疾控中心检查,吉人自有天相,就当买个心安,不会有事。”
林泽静了一会,说:“好的。”
挂上电话,郑杰松了口气,说:“是我害了你,阿泽,我也以为那家伙不错……”
林泽摇摇头,看着郑杰,郑杰又道:“没事的,明天我也去做个检查,一定没问题,你别怕。”
林泽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他甚至没有心情去想多少关于谢晨风的事,只是反复祈祷,万一真的被感染上,老天保佑千万别连累郑杰,让他林泽一个人自作自受就行了。
那天晚上,林泽一直趴在桌前,想了很多很多,就像在等待一场即将到来的审判。
郑杰也没有睡,始终陪林泽坐在桌旁,他成了林泽唯一的救命稻草。每次都是这样,无论大事小事,他永远是陪着林泽的唯一的一个。
林泽有时候真想把命都给他——他为郑杰付出的,比起这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对他的感情来说,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如果哪天郑杰成了同志,林泽想他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郑杰过得幸福。
他又想到如果自己真的得了艾滋病,会有多少人在意他?李迟然一定会哭的,也会找爸妈要钱,给他治病。而林泽自己的父母,他是不指望了,他甚至能想象到他爸幸灾乐祸地说,同性恋果然得艾滋了云云。
天亮了。
郑杰等到八点就带林泽下去吃早饭,然后打了个车,去疾控中心。在许多人的注视下,搭着林泽的肩膀,去缴费做检测。
护士看到林泽与郑杰就以为他俩是一对,小声安慰道:“没事的,我们这里每天都有很多人来检查,最近发烧了么?过了病源接触两周没有?”
林泽说:“没有发烧,好像有点嗓子疼,我不知道是不是。”
护士说:“别太紧张,有时候人也是有心理作用,提心吊胆,会让身体出现相应的病症,其实都只是你的幻想而已。”
林泽点点头,护士又问郑杰,说:“你们都做检测吗?”
“对头。”郑杰说:“他咬了我一口撒。”
林泽当场就笑了起来,护士问:“什么地方?”
郑杰捋袖给护士看,骗她说:“喏,咧里,没出血,有个牙印,现在消了。”
护士无奈,让林泽和郑杰去抽血。
在他们的对面,有个小男生,看样子还不到二十岁,眼睛通红,噙着泪注视他们。
郑杰还在看一份关于艾滋病疫情控制的报纸,根据不完全统计,六大主城区内艾滋病携带者足有两万人。
林泽的心绪真正平稳下来了,这种时候,觉得反正人活在世界上总免不了一死,有许多事都是自己无法预料并控制的,出门等绿灯走斑马线会被酗酒的司机撞死。碰上抢劫犯也会被捅死,大不了都是一死。
然而他没有死,初检结果出来了,两人都没事,护士嘱咐他们两周后还要再来一次。
谢天谢地,郑杰道:“走了哦,你看,没事的。”
林泽点点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郑杰道:“跟你说了多少次,莫要出去乱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