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嗯了声,手机响,郑杰说要六点多才能下班,已经约到人了,晚上一起和那女孩去吃饭看电影。
林泽低头对着手机,没想好要不要去当灯泡,要么一个人过节也挺好,但那条“你们玩吧我不去了”的消息迟迟没有按下去,片刻后他收拾好东西,回办公室拿钱包,先出去查账。
年终奖年终奖年终奖……林泽就像志得意满的灰太狼一样满脑子里全是喜洋洋喜洋洋喜洋洋……一按柜员机,登时心花怒放。
年终奖三万!比他想象的要多!正在脑内四则运算总财产数额时,手机响了,是陈凯的电话。
“阿泽,最近有时间吗?”陈凯说。
“怎么?”林泽心里咯噔一响,该不会是谢晨风死了吧,陈凯忙解释道:“没事,就是想请你写点稿子,磊子说过你是记者。”
“什么样的稿子?”林泽知道谢晨风应该没把他们之前的事告诉陈凯,陈凯问道:“愿意过来当志愿者,和大家聊聊吗?我们想出个报刊式的宣传册子,给几个志愿者组织交流,再放在疾控中心里,有人想看也可以当传单拿,让大家自己写的话,可能不太客观,感情因素太强烈了,而且容易出现消极的一面,要有一些能引起他们想好好生活下去的内容,因为是在疾控中心里当宣传用的。”
林泽明白了,陈凯想把一些事尽量地记录下它积极的一面,但找不到能写的人,陈凯又补充了一句,说:“飞机票和食宿可以给你报销,先给你解释一下,我们这个公益团体的初衷是不接受社会捐赠的,大家以自食其力为本,属于团体开销的部分基本都是我掏,不会出现什么拿捐赠人的钱吃喝玩乐的事。凯哥自己呢,也不缺这点费用,想请你过来玩玩,请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林泽笑了笑,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有时间,我待会就过来。”
陈凯道:“不急,你随时放假有空过来都可以,定了机票时间就给我发短信,把航班号给我,我这边来买票。如果抽不出时间也没关系,我把他们说的话录音了以后用邮件发给你。”
林泽说:“还是我去吧,有人当着面说,一问一答的,能多聊点。”
正要挂电话时,林泽想到了什么,说:“是谢磊让你叫我过去的吗?”
陈凯答道:“不是,你们在吵架吗?磊子不让我找你,说你年底忙,我其实也很怕麻烦你,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有难度的话不要勉强……”
林泽笑道:“不,最近不忙,我晚上正好没地方去,看看有机票没有,有的话就过来。”
林泽三点打车回家,路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到家时随手收拾几件衣服,把东西带上,换上毛衣西裤,出门打车说:“去机场。”
在计程车上时林泽掏出手机订机票,订到一张一千五的高端经济舱,下午五点十分起飞,到机场时刚好,自助打印登机牌,进去时恰好登机。
林泽坐在飞机上时仍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出发了。
空姐提示关手机,林泽在飞机上发了两个小时的呆,走出广州机场时已是夜七点半。
广州的湿气比重庆还大,气温要暖和一点,林泽掏出手机给陈凯发了条短信,问他们在哪里,并叮嘱他别告诉谢晨风,陈凯那边很快就把详细地址发来了,林泽便打了个车,按着地址过去。
越秀区的老住宅街,康乐中心里灯火通明,林泽在楼下找了一会花店,买了束花,已经九点半了。
他隔着拉伸式的防盗门朝里看,休息室里坐着不少人,在说笑话。
“凯哥在这里吗?”林泽道。
陈凯马上来开门,林泽进去的时候,看到谢晨风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脸上满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林泽一进去,不少人就注意到他了。
大部分都是男人,也有女的,林泽看得出这里有好几个同志,还有母亲陪着儿子。
谢晨风的嘴唇微动,仿佛很紧张,说:“怎么不先说声?!”
林泽道:“我是来当志愿者的,又不是来看你。”
“这是阿泽。”谢晨风说:“是我……”
大厅内除了几个志愿者之外,都是艾滋病患者,似乎有点奇怪林泽和谢晨风的关系,谢晨风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红晕,去找椅子,又给林泽倒水,这里的条件很简陋,椅子已经没了,林泽道:“你坐吧,大家随意。”
陈凯朝其他人说:“阿泽是记者,过来帮我们办宣传报纸。”
陈凯接过花,搬来一把椅子,林泽挪过去点,厅内人对林泽的到来表现了欢迎,便让他坐到他们那一堆里去,林泽拿出录音笔,说:“凯哥让我来的,大家有什么故事给我说的吗?这样,先说点我的故事吧。从我和这家伙认识开始……”
林泽把一些过往说了,患者们时不时地看谢晨风,谢晨风眼眶通红,噙着泪水,最后林泽说完了,陈凯拍拍谢晨风的肩,说:“幸亏你还是做了安全措施,没有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
谢晨风点了点头,数人静了片刻,林泽笑着说:“我的故事完了,你们谁先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