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够野 Brass 3329 字 6个月前

不要,不要!

郁野的内心在叫嚣,想要在原地等待乔栾,可浑身上下软绵绵地使不上一点力气,他几乎瘫成一滩泥,偏偏这个扶住他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手劲大得出奇,一路走过来将他扶得很稳,不乏有人担忧问起郁野状况,这人统统回答:“郁老师不胜酒力,叫了间房,吩咐我先带他上去休息。”

这谎言漏洞百出,但凡相熟一点的人都会知道郁野不是那样没有控制力会喝多的人,可偏生今天这个宴会里,大多数人跟他仅仅是点头之交,所以一时竟也真的无人阻拦,那人带着郁野一路畅通无阻,临到楼梯口时却遇了麻烦,前方不远处,盛渺越正端着杯香槟,目光淡淡扫过来,有种不怒自威的架势,“你带他去哪儿?”

是盛渺越。郁野更加用力的挣扎,但迎来发/情期的身体做任何动作都像是挑/逗,他被热气和燥意蒸腾的脸颊一片粉红,此刻微张着唇,沙哑地喊:“盛......”

他话没说完,却被挟持着他的那个人打断了,“盛先生。郁老师今晚喝的多了些,不胜酒力,叫我把他先送到楼上的房间里面歇息一会儿。”

不是这样的。郁野用力睁大双眼,不知哪来的力气,经过盛渺越时死死拽住了对方的袖子,他茫然地睁大眼,已经有些认不出人,但声音熟悉也亲近,于是他整个人都扒着盛渺越,急得要落泪,本能驱使他索要安抚,他仰着头,意识不清地小声咕哝:“盛渺越。”

郁野知道这是盛渺越,发/情时五感敏锐,他感受到熟悉的体温和心跳,也知道强行要把自己带到楼上的那个人不是什么好货色,可却嗅不到一丁点的信息素味,这种陌生让他烦躁,变本加厉地攀着盛渺越的脖子,埋首在对方颈间乱亲一通;盛渺越此时也嗅到对方逐渐蔓延开的香味儿,他搂着热乎乎的郁野,原本冷淡的神色一凝,问道:“你要带他去哪儿,别让我问第三次。”

那人咬着牙,又重复一遍,然后补充道:“盛老师,我哪敢骗您...您现在也能看出来,郁先生状况不太好,急需休息,就别拦着我们了,否则一会儿郁老师的信息素散开,可就不那么好收场了...您也不想在社会新闻上看到郁先生吧?”

这几乎是明晃晃的威胁,盛渺越给气笑了,但顾及着周围的人,只是使了巧劲托着郁野,说道:“那我和你一起,郁老师是我朋友,也是盛家的重要合作伙伴,于公于私我都应该照顾一下。”

他说完,便不再看那人脸色,搀着郁野上了楼,那人无法,只得也跟上。

三个人一起走到僻静的酒店房间区,盛渺越先停下了,他方才顾及着人,怕把事情闹大,这会儿直接将郁野打横抱起,顺手将一直拿着的香槟酒杯磕在一旁放花瓶的小桌子上,酒杯应声而碎,淋了他一手醇香,他举着剩下的锋利,眉目不耐:“不管是谁叫你来的,现在我给你一分钟,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那人也不装殷勤了,显露出本来面目,阴沉地笑道:“盛老师真是用情极深啊,郁野这样对你,你还护着他,我还以为看自己前任过得不好是全天下人共同的乐趣呢。”

“......”盛渺越面无表情,指关节却隐隐发白,怪郁野现在神志不清,被发/情/热席卷了脑海,否则他一定从刚刚就可以认出,这个声称要带自己去休息的男人,正是之前被他辞退的,妄图强/暴谢小花的那个alpha。

这alpha自从离了职,便发展得大不如前,人也几乎变了个样子,此时笑得很猖狂:“盛渺越,你以为你怀里的是什么好货色?林奇全告诉我了,我看你和郁野真是绝配,一个比一个贱!”

林奇,又是林奇。盛渺越紧咬着牙关,往前走了一步,声音里风雨欲来,满是怒气,“滚。”

总归盛渺越是更高等级的alpha,那个人最后不甘又愤恨地看了他们一眼,还是离开了这个地方。而郁野的情况已经相当糟糕,他在盛渺越怀里无意识地磨蹭,湿润嘴唇擦过盛渺越前胸小臂,小声喃喃:“热......”

盛渺越临时又开了间房,开关门的动静极大,房门被他踹了两脚,几乎摇摇欲坠,他抱着愈发热烫的郁野,将对方妥善放在床上,失去热源和怀抱的郁野顿时皱起眉,神思硬生生清明了几度,睁开眼看盛渺越,说话也像撒娇,

“呜......盛渺越,想要你。”

盛渺越一路猴急,这会儿却不怎么说话了,他低下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卷进情/欲漩涡里的郁野,片刻后,才问道:“知道我是谁?”

“......盛渺越。”

“知道就好,”盛渺越俯下/身,钳住郁野的下巴,迫使对方将不甚清明的眼神投向自己,郁野则低敛着眉毛,眸中没什么焦距,只是凭本能想要再亲近亲近面前的这个人,他扭动着身子,急得掉下一滴泪,忽听盛渺越继续说,“郁野。”

“如果我说,我愿意忘记所有被抛弃的,或是任何让我们疏远分别的过去,只要你回到我身边,你答不答应?”

“......”

这话其实很有些趁人之危,但盛渺越在此刻就甘愿做个小人,他静静地看着郁野,看对方眼角眉梢的春色,郁野的脑子当然已经不足以思考这种能扭转他一生的问题,于是盛渺越叹了口气,两人唇瓣若即若离,差一点就要吻上,盛渺越附在他唇边说:“郁野,说你愿意。”

“......我...我愿意。”

这句话成为他今晚吐出的最后一句完整话语。

盛渺越随手开的房间应该是个主题房,床对面的墙上正挂着副风景画,假叶蘸了饱满鲜翠的绿,是明艳又矫作的俗套,和着郁野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落进荒芜的冬日中,像在不合时宜地嘲笑床上这对至今才重归于好的痴缠爱侣——

寒风凛冽,旁的人皆绒绒汲暖,他们却不自量力,想要靠彼此体温,烘出满室的炽热春光。

是违背天理,是乱了伦常。

郁野记不清自己流了多少汗,亦或者是爽到极致的泪水,他两腿勾着身上/人的侧腰,随对方的起伏弹动,发出无声的哭叫,嗓音已经变哑,却仍透着娇媚,胸膛润着水光,他仰头去追逐盛渺越的唇舌,清酒和冷泉香味混在一处,一个极烈一个冷清,却美妙互融,仿佛合该天生一对,明明很多年没有这样亲近,但默契淌进血液,经年难以忘记,他们仍旧契合,天生一对。

云被松软歪斜,皱成一团缩进角落,洇湿大块的布料,透出泛着腥甜味的美妙气息,有人低声呜咽,像被揉皱的空白纸团,无辜且委屈,郁野仿佛终于被拽上了盛渺越所在的云端,他听见对方叹息似的,腰肢摆动愈来愈快,忽地想起,对方是不是让他说我愿意?

情/潮短暂褪去,他脑中一片混沌,额发尽湿,眼尾漫着勾人的红,却搂着盛渺越的脖子,小声而又坚定地说,“我愿意。”

像是梦一样,他等了那么久,眼前光景纷繁交错,他看见少年时的盛渺越穿过学校充满落叶的回廊,看见分手时盛渺越眼底的猩红,少年穿过层层光阴,出落成顶天立地的男人,再站在他面前,已经褪去伤疤,同样的,爱似乎也不剩多少,成熟的盛渺越满身是刺,冷漠锋利,将他扎得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