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当时看我的感觉,正如我看郡主的感觉。”
卫司雪听了之后,就忍不住笑起来。
“那实在是有点夸张了,我长得实在跟仙女没什么关系,我哥都说我越长越像个小子。”
“你真觉得我好看?你又不是没有见过高门贵女们,一个个走路都迈小碎步的……”
折春近距离看着卫司雪,卫司雪眉目并不算柔和,偏冷硬,轮廓非常深,无论怎么看都很好看。
折春做出一脸痴迷的样子,说:“郡主在我心中,正如仙女下凡。”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我记得你之前可是不怎么爱说话的……也不会这么夸我。”
卫司雪说:“要不是你跑过,我绝对会觉得你是贪图我的钱财和地位。”
“也是贪图的。”折春说:“郡主的一切我都很贪图,无论是钱财还是样貌。”
就连她的臭脾气,她的坏习惯,她冲动桀骜,还有她那张刀子嘴,折春都喜欢得不得了。
“好吧,”卫司雪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并着腿,说道:“我许你贪图,但你不可以再贪图其他人的。”
卫司雪学着折春刚才她说话的语气说:“如果你敢背叛我,我绝对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甘之如饴。”折春抱紧了卫司雪,卫司雪靠在折春的胸口,心里浓稠得满是蜜糖,要从胸口流出来的一样。
马车行驶到卫司雪给折春买的宅子的时候,卫司雪从车上飞速跳下马车,也顾不得抻到伤口,迅速去屋里面洗漱换衣服。
她在这儿的衣服并不多,都是养伤这段时间卫司赫和戎瑾玉送过来的。
卫司雪随便抓了一身,指使着小侍女给她弄水,她要沐浴。
还好这个时节火龙整天烧着,炭火炉子也是整天烧着的,所以有的是用不完的热水。
卫司雪冲洗好了又泡进浴桶,这才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浑身一暖,又因为在狭窄的浴桶当中,像是无处可逃一样的环境,跟马车的车厢有一点像……
卫司雪突然间又想起在马车里的时候,折春是怎么抓着她,不让她躲开的。
她想着想着,就把头慢慢地沉到水里,整个人被热水包裹着,就像被折春抱在怀中。
水波轻缓地浮动,向折春带着她温柔的共赴巫山。
怎么会那样呢?
卫司雪又忍不住在想,那她之前的算什么……难道像折春说的一样,什么都不算。
卫司雪正在胡思乱想,突然间感觉到水里有什么在碰她,她猛地睁开眼睛,迅速从浴桶当中坐直。
水流哗啦啦地从她的头顶流下来,卫司雪抹了一把脸之后瞪着折春。
折春满脸都是责怪:“郡主的伤还没好,怎么能这么泡进水中?”
卫司雪愣愣地看着折春,心潮澎湃,比浴桶当中晃动的水还要激烈。
她想说准备一会儿就让系统用治疗仪给他治疗的。
她甚至想要把系统的存在告诉折春。
但卫司雪最后控制住了,对着折春笑笑,说:“没关系的,伤口都好得差不多了。”
“不是又重新撕裂开了吗?”折春手里拿着布巾,蘸了水之后给卫司雪将伤口清理了一下。
并没有直接叫她出来,反正伤口已经弄湿,只要不泡到就好。
折春用布巾给卫司雪擦洗肩膀,看着她的伤口说:“这伤恢复得很快。”
“是啊,我身体一向很好。”确实是有一些超常地快,卫司雪不好解释。
“是那个药的效果吗?”折春看卫司雪:“就是郡主和我每天都喝的那个……琉璃瓶里面装的药。”
“我觉得很有用。”折春说:“这些天天气变化,我的旧疾也没有发作。”
“那可太好了!”卫司雪喜出望外:“你那个病这些年搭进去的名贵药材数不胜数,就是死活没有起色。”
“现在既然这个营养液有效果,你就多多的喝,反正有的是。”
折春不动声色,又转到卫司雪的身后,给她擦洗后背。
“郡主说是从江湖郎中手中得来,可我瞧着那琉璃瓶,并非凡品。”折春神色如常,简直像是在跟卫司雪拉家常一样套她的话。
“我瞧着很喜欢,都留着呢。这个东西的名字叫营养液吗?”
折春说他喜欢,卫司雪立刻就说:“玻璃瓶子而已,你留它做什么……”
“什么是玻璃?”折春从卫司雪的肩头绕过来,歪着头看卫司雪:“是一种新的琉璃吗?”
“郡主可否将那个江湖郎中介绍给我认识,我非常好奇,除了这种样式的瓶子,是否还能够做出其他的样式。”
卫司雪感觉到折春的气息喷洒在她的侧颈,有一点紧张。
如果真的要解释是解释不清楚的,卫司雪也不想跟折春编故事。
顿了顿之后索性说道:“是一个云游江湖,居无定所,略通岐黄之术的术士。”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你还是不要见了吧。”
折春动作顿了一下,眉梢微挑,继续擦洗,然后说道:“既然郡主不许我见,那便不见吧。”
折春擦洗完卫司雪的后背,用布巾仔细将她伤口处的水迹擦干。
然后又问卫司雪:“那折春能不能问一句,那位术士到底是男是女?”
卫司雪本来还怕折春钻牛角尖,结果听他这么一问就忍不住笑出声。
“女的,女的!”卫司雪为了哄折春,直接把系统定义为女。
“放心吧,不论是男的还是女的,我都已经有你了。”
卫司雪由衷地说道:“况且无论是男是女,有哪个能比得上你的厉害?”
“哦?”折春扳过卫司雪的脸,“郡主觉得我很厉害吗?”
折春凑近卫司雪,将鼻尖抵在卫司雪的鼻尖上,问她:“我哪里厉害?”
卫司雪控制不住地去碰折春的嘴唇,折春躲了一下,然后又重新回来,停留在距离卫司雪不足一指的地方。
卫司雪笑了笑:“哪儿都厉害。”
“是吗?”折春站起来,卫司雪仰头看着折春。
片刻之后,折春的外袍搭在了屏风之上,卫司雪连忙说道:“哎哎哎,这浴桶放不下两个人吧?”
“我看挺小的,你进来水就都冒出去了,折春,兄弟?”
“嘶……”。
卫司雪抽了一口气,直勾勾地看着折春迈着长腿进了浴桶。
“哗啦啦——”因为多了一个人的重量,浴桶中的水涌出了小半。
卫司雪哎了一声,折春凑到了她的身边,捧着她的脸已经吻下来。
“还没黑天……”。
“刚才马车上也没黑天。”
“所以说啊,都是白天!有点太那个什么了吧……”
“可我是一个男倌啊。”折春扶着卫司雪的肩,不顾自己手心上的伤口碰水,只顾及着卫司雪的伤不要再碰到水。
理所当然地说:“郡主买我的时候就该知道,男倌买来是做什么的。”
“可是……”。
“春风楼可是昼夜不停地开门,折春并不曾听说,这种事情分什么白天黑夜。”
“我还要去找我哥!”
卫司雪挣扎着最后一丝理智,用一只手指抵住了折春的锁骨。
妄图转移话题:“你这伤,是怎么弄的,这么长一条?”
“谁伤了你,我找他算账!”
“那人现如今早已长眠地下,多谢郡主怜爱。”
折春抓住卫司雪的一根手指,慢慢地连她的手一起攥进掌心。
“我在马车上的时候,让郡主开心了吗?”
卫司雪被他看得头昏脑胀,点了点头:“嗯。但是,但是现在时间不合适……”
“凭什么郡主开心了,时间就合适,折春想要开心,时间就不合适了呢?”
“郡主能不能让折春也开心一下?”
“你在马车上……没开心吗?”
“开心是开心的,但不尽兴。”折春将卫司雪搂进怀里,低头在她的肩膀上吮掉一滴水迹。
“那怎么才能尽兴?”卫司雪眨了眨眼睛,睫毛被热气熏得湿漉漉的。
她手按在折春的肩上,感觉到掌心之下的疤痕蹭在她的手心,有一些痒。
“不知道,”折春说:“我这一辈子都没尽兴过,郡主帮帮我吧……”
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温言软语地央求,不由拒绝又恰到好处的强硬,没有人能够拒绝的了。
卫司雪现在就像那烽火戏诸侯的昏君,为博美人一笑,差点搭进去半条小命。
当然,这半条小命不是尽兴进去的,而是尽兴了之后,她跟折春红洗漱间一出来,就发现卫司赫站在屋中。
此刻天色已暗,屋内并没有点灯烛。卫司赫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虽然看不清脸色,却活像个即将索人命的修罗恶鬼。
卫司雪当场被吓掉了半条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