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余温 方浅 2407 字 6个月前

下山后,又在地导的带领下去了另一边山的滑雪场,从运输带上山坡,远处是一望元际的白,头顶是一尘如洗的蓝,沈向瑜拉着方停归的手,心境跟天空一样开旷。

两人都是头一次滑雪,请了教练,光换衣服和装备都花了半小时,站在山坡上,冷风直往脸上扑,方停归问沈向瑜:“怕不怕?”

沈向瑜笑着摇头:“不怕。”

有你在身边,无所顾忌,无所畏惧。

他们站在滑雪板上,像蹒跚学步的孩童,笑着滚作一团,好不容易能站稳,两人一起喊 “一、二、三”,同时从坡道上向下滑,沈向瑜滑到中间掌不往方向扑进雪地,方停归借着雪杖控制住身体,猛一个拐弯,翻滚在沈向瑜身边,两人抱着从半坡滚到坡道地部。

笑声一路伴着他俩滚路,天地间,白雪上,他们接了个吻,很暖的吻。

在雪乡的最后一天,他们去看了日出,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他们拍下一张又一张合影,在雪原留下他们的足迹,雪林见证他们的爱情,方停归问沈向瑜:“你开心吗?”

沈向瑜呵着白气:“开心!”

方停归说:“我第一次滑雪,第一次看日出,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想跟一个人老白头,都是你。”

这一刻沈向瑜明白了这趟旅行的用意,他想让沈向瑜知道,他们之间有更多的第一次,比他和夏第一次看雪更有意义更多的第一次。

沈向瑜上前,吻住他:“嗯,我们还会有更多第一次。”

第54章 弹钢琴

回江城已是元宵节后,沈向瑜接到季琛邀请,说是要请他吃饭当赔罪,沈向瑜拒绝了,电话被夏岁安接了过去:“沈老师,他在你身边吗?”

“在。”沈向瑜知道他说的“他”是指方停归。

夏岁安到现在都还是不能念出方停归姓名,说明他还是没彻底放下。

“那……我能、能……能拜托你帮转告一句话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想跟他说声对不起……”夏岁安小心地说,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

沈向瑜尽量声音放柔:“夏先生,或许,你们可以自己沟通,或者见一面,我不介意,不用考虑我。”

唐磊有说过,有句老话叫作“解铃还须系铃人”,旁人只能开解劝解,真正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只能是当事人自己,需要当事人自己愿意,自己去面对,直面恐惧也是心理治疗的一种。

“我……我再想想。”

在沈向瑜要挂电话之际,夏岁安又突然说:“沈老师,好。”

沈向瑜挂断电话转头进厨房跟方停归说这件事,方停归切菜的动作行如流水,顿都没顿一下,头也没抬:“好啊,也是该见一面了,哪里见?”

比起从前他听到夏岁安的名字差点撞车,现在的从容令沈向瑜无比心安。

定好见面时间和地点,沈向瑜还是决定陪方停归去,“你们谈,我在外面等你。”

毫无意外,沈向瑜在茶馆门口遇到季琛,两人相识一笑,各自跑去旁边的花店买了一束鲜花,今天运气好,店里唯一一捧铃兰又被沈向瑜碰到。

季琛向沈向瑜道谢:“那天谢谢你。”

沈向瑜笑笑:“恭喜。”

“是值得恭喜,虽然他还没准备好彻底接受我,但至少他愿意再相信我,这段时间他一个人在看心理医生,最近也在试着慢慢向我敞开心扉,我相信总有一天他的爱无能会变为‘人间美好,万事皆爱’。”

茶馆内,两人面对面坐着,夏岁安扣着杯子把手,始终低着头,好一阵没人先开口,有尴尬,有无奈,有胆怯,最终还是方停归打破沉默:“好多年没见了。”

“是啊,我都忘了多少年了。”

又是一阵沉默,夏岁安又说:“我母亲两年前过世了,她走的时候我没有去看她,她也没有要求见我,从我出事,她一次也没看过我,我们都害怕见面,直到她离开了,我突然后悔没去见她最后一面,其实我早就不怨她了,长成这样的性格我自己也有错,所以我想,我不能继续屈服在这种性格下了。”

他鼓起勇气看向方停归,说出那句晚了十几年的话:“对不起,其实当年即便没有你,我也还是会那样做,哪怕只是落下一根头发,我也会崩溃,对不起,我不该让你背负这么多年你不该背负的自责。”

方停归先是愣了愣,后来笑了笑,笑得轻松,向夏岁安伸手:“谢谢你。”

那年他真的不知道夏岁安跳楼的真实原因,只知道他是在自己表白后跳下去的,这是事实,亲眼所见的事实,夏岁安的母亲在后来找过方停归一次,带着美工刀,说要毁了他,被夏的父亲拽着离开了,那是夏岁安出事的第七天,在医院的天台,女人吼着质问他为什么教坏她儿子,后来很多年他都会在梦里梦到那个母亲歇斯底里的声音,他谁也没告诉,那是个可怜又可悲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