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又不吃饭,要肚子疼了。”

唐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裴临钧紧闭着眼睛,不舍得睁开,胃里翻江倒海抽扯地疼着。

唐唐,再说一句好不好,我很想你。

“想我干什么呀,我永远都比不过方遇啊。”

裴临钧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翻身坐起来,盯着空荡荡地房间看,房间里没开灯是黑漆漆的一片。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怎么能对着唐郁说那种话。

过往种种仔细一想,才知道他做得有多荒唐。

唐郁是从什么时候变的,是他一次次口不择言,为了控制唐郁故意嘲讽侮辱,让他陷入痛苦。

抽屉里还放着银行卡,里面的钱没有动过,唐郁虽然很多东西不懂,可他也一直在维护着自己的自尊。他以一副高位者的姿态,轻易摧毀了唐郁的一切,还在沾沾自喜地以为掌控了唐郁。

裴临钧捂着胃起身,余光看到垃圾桶里有什么东西。

拿出来发现是一颗破碎的星星。

方煜接到电话的时候一头雾水,“星星?我知道了,是折纸比赛的奖杯。”

“他很想要那个奖杯,是为了星星才参加比赛的,顾靳淮是评委,你们还打架了,他现在气得闭关了,谁也不见。”

“拿到星星有_段时间了,他没有给你吗?”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无法想象唐郁多想把这颗送给他,然后又被自己亲手打碎。

裴临钧整理了自己卧室的柜子,把所有星星都撤走,只在中间放着这颗修补过的小星星,已经不会发光了。

恍惚间,裴临钩想起他还弄丢了唐郁送他的折纸星星。

他怎么把什么东西都弄丢了。

何绥玺来的时候是休息日,裴临钧在整理院子里的杂草,外面放着一个纸箱子,看着有些荒凉。

“最近感觉怎么样。”何绥玺推了推眼镜,语气不算温和。

“挺好的。”

何绥玺看着他消瘦的身形,“有睡不着吗?”

“没有。”裴临钧情绪很淡。

何绥玺拉了把椅子坐下,双腿交叠慵懒,只听他不轻不重地问:“那和方遇死的时候比呢。”

裴临钧愣了一下,继续干手里的活。

“方遇死的时候,你要死要活绝食自残,我为了救你都快成神医了。”何绥玺看着他。

裴临钧扔掉手里的杂草,面无表情地说:“你想多了,唐郁没死,我还在等他。”

何绥玺点点头,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觉得受不了的时候来找我,该吃药就吃药,没什么过不去的。”

“有烟吗。”裴临钧声音沙哑。

何绥玺把烟火扔给他,看着他坐在地上,靠着地上的纸箱子,想到身上沾了泥土又连忙离开一些,把纸箱上的土抹掉。

裴临钧垂头点烟,猛吸了几口,狭长的眼眸微眯着,烟雾在他脸前散开,显出几分颓丧。

“我上次去方遇墓地的时候和他说......我说我现在经常想到唐郁,忽然就没有那么想死了。”他声音低沉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