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煜。

他接通电话,那边立刻传来愤怒又在极力克制的声音,“唐郁,哥跟你说句话,你如果实在不想和裴临钧在一起,就别再给他希望了行吗!”

唐郁微张着唇,目光呆滞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方煜深吸了口气,隐忍着怒意,“他受不住你的折腾了!他疯了,你没疯吧?我记得你是个好孩子,你别故意吊着他玩了......”

手机那头忽然响起一道陌生冷厉的怒斥,“裴临钧之前是不对!可他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错也认了,哄也哄了宠也宠了!你还要他怎么做!”

“他都快把整条命给你了!唐郁你吊着玩也有个限度!”

唐郁呆呆地举着手机,乌黑空洞的圆眸没有情绪,除了成串的往下落的眼泪,他安静地像个摆件。

方煜:“不喜欢就放过他,好吗?算哥求你了。”

“知道了,不会了。”

再也不会了。

他失神地挂了电话,手机直直砸在地上,闪电划过,显出他惨白的脸色,泪流满面。

原来,是他一直在折腾裴临钧。

直到凌晨一点多,裴临钧胃出血的症状才好转,失血过多差点要了他的命!

何绥玺灌了一整瓶冰水,才觉得焦躁的情绪稳定下来。

他去了腺体科看到唐祁还没休息,很晚了,他还在盯着窗外看。

听到声响,唐祁转头看他,“何医生?你这是刚做完手术吗?”

“嗯,一个胃出血的alpha,被前妻拒绝了要死要活,胃病很严重了,那个omega最好不要再折腾他了!”

很少能看到何绥玺这么生气的时候,唐祁温柔地说:“可谁又能知道,拒绝的那个人不痛苦呢,万一他更痛苦呢。”

“痛苦就不该拒绝,生命这么短,不该浪费在这种无聊的把戏上,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果断放手。”

唐祁在小夜灯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单薄,他微笑地看向何绥玺,“不是所有人都像何医生这么勇敢,人和人是不同的。”

“那你呢。”何绥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床上,上半身朝他倾斜过去。

两人额头几乎碰在一起,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气息缠绵交杂在一起。

唐祁说:“我不勇敢。”

最近,他愈发觉得身体不好了,很多药用在他身上都没用了,专家们把他的病历看了一次又一次,都没有想到办法。

他总是感觉到累,累到连呼吸都成了累赘,头发大把大把地掉落,整个人瘦脱了相。

他的腿脚也不太利索了,需要被人搀扶着才能去卫生间。

唐祁想,他会慢慢瘫痪,并发症一个接一个,他需要鼻饲,需要人来接尿,如果还没有死成,他的身体会开始长褥疮,体味难闻。

太丑陋了,一点都不体面。

何绥玺在床边坐了很久,他低头吻了唐祁的薄唇,“还有办法。”

出了病房后,苏庭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整个人很憔悴,风一吹就要倒下似的。

苏庭说:“我说的办法行不行?”

何绥玺:“目前的人工腺体都不适合唐祁,哪还有合适的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