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么大个脑袋是摆设吗?”左寒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跑回来鸡同鸭讲真是莫名其妙。
“我问你,限制我的自由,小到管我吃饭,大到给我换腺体、自己去送死,你哪一样问过我?”
“我不想莫名其妙被带到医院剌一刀,不想睡着觉醒来突然听到你的死讯!”
“你说得对,我当然要走,我一刻也不想再看见你这张讨厌的脸!”
左寒越说越气,越说越急,姚琛泽颤颤巍巍摸索着扶到墙,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眼睛红得厉害,一颗颗滚圆的泪珠伴着抑制不住的抽泣声滑到下巴上,再被他胡乱抹去。
他一开始就错了,之后没有一日睡得踏实安心,他知道自己招人恨,怕人离开。
他太害怕了,完全的掌控能勉强带来一点安全感,故而他越来越偏执,也越来越怕看着受害者的眼睛说话。
“对不起,为这些年我的任性妄为,我不应该不顾你的意愿,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
颈后的伤口越来越疼,来自基因深处、一直如影随形的焦虑感和侵略欲望淡了下来。姚琛泽一字一句说得慢,又顿住了。
所以你走吧,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可以勉强看着左寒离开的背影,却没办法亲口说出这句话。
“对不起。”他只能再次道歉。
“哦。”左寒语气淡淡,伸手去扶人,“那回去吧。”
“什么?”姚琛泽满脸不可置信。他其实今日不该起身的,是听说有人天天来ICU门外转,才着急起来想见一面。
已经站了太久,一时心神不稳,他整个人直直向左寒身上栽去。
左寒将姚琛泽接了个满怀,自己也是一个踉跄。一起摔在地上时,那个先倒下的人反而用尽全力护住了他。
砰的一声,一直伸着个小脑袋在楼梯间看热闹的孟厌赶忙去叫医生,凑在一旁的李副官犹豫了片刻,没去碍眼扶人。
心脏忽然很难受,左寒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这么难沟通。
为什么总要做这种事,处处让他不爽,又时时护着他。
他也有问题吧,他总是习惯竖起满身的刺保护自己,扎伤所有靠近的人。
靠近的人态度越强硬,他越想反抗。
“你道了歉。”他听见自己这样说,他也退让了。
“我就想听你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不会管我。”
“我要永远有说不的权利。”
“我保证以后不会管你。”
“我们家以后全都听你的!”姚琛泽赶忙保证。
他试探着搂紧左寒的腰,在由远及近的、杂乱的脚步声中越搂越紧,又因嘴里的承诺,克制着力道。
所幸他也已经力竭。
“什么是随性而为,什么是任性妄为?”姚琛泽直直看着左寒的眼睛不起身,也不让左寒起身。
“是头顶着星星的海滩,是草原落日下的车后座,是联盟最高的山顶……”左寒贴近姚琛泽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