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次,他的眼泪将纸张上的笔墨晕开,不知是因为眼眶太湿还是因为笔墨晕得太花,他一时看不清那些熟悉字句,之后便再也不肯夜里随意翻看那本日记了。
反正看了太多遍,连少有的两个错别字都会背了。
“我的omega会是什么样的呢?去市政厅的那天早上,我有过一些设想,是矮小的、白色的兔子吧?”
“直到掀开帘子,哦,原来是凶巴巴的小灰狼呀。”
……
“看起来似乎是我在给孟厌一些外界的帮助,其实是我需要陪伴,是他一直在治愈我。”
……
“忙碌的军部生活,和我当年在军校时的设想有些出入,年少无知啊。”
“异地恋真的很烦,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要先和晏晏说‘老公亲亲’,然后观察他的表情。”
……
除了这些,日记本里什么都有,有咽喉部位的穴位介绍图,有苦恼的、不停修改的约会计划;孟晏今年的发热期已经都标上了红点,生日那天的日历数字上画着一颗大大的爱心。
他幸福的生日啊。
孟晏想着想着,把重新开始掉毛的耳朵盖在脑袋上,静静发呆。
纪戎的生日那天是兵荒马乱的,孟晏已经记不大清了,只依稀记得商场来过电话,告诉他定的戒指寄到了。
可那时他哪有心思去取。
等纪戎转到加护病房之后,孟晏才终于去了一趟商场。
一切都规划得很好,除了没有观众的烟花表演,除了纪戎的手指已经瘦得戴不牢那枚原本尺寸刚刚好的戒指。
孟晏怔怔发愣,哑着嗓子道歉:“哥哥,我买错了尺寸,对不起。”
“是我买错了。”
他忍着眼里的涩意起身摘下那枚戒指,刻着名字的戒圈刚滑过指关节,忽然被勾住了。
孟晏不可置信,立即去看纪戎的脸。
可床上人依旧紧闭着双眼,只有微弱的力道固执地勾着那枚戒指。
“哥哥!”孟晏想立即扑在纪戎身上,像他经常做的那样,心里又害怕压痛哪里,克制又克制地轻轻把自己的脸贴在纪戎脸上。
哭不尽的眼泪掉进了纪戎深陷的眼窝。
自那天起,孟晏又开始注意形象,也更加积极地去抽腺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