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珏凝神看着她,久久不敢挪眼,好半晌沉笑出声。
笑着,梦散人醒。
醒时怅然若失,却难记清所梦为何,直到此刻重拾画面。
事去久远,李清珏思及家人已无当年大悲,只隐痛惋惜,想梦中之景倘若为真该得几多圆满,奈何终此一生也难达此愿了……
车架愈行愈缓,似已快至宫门。
李清珏合一合眼,静心不再胡思乱想,片刻后闻帘外低低半声马嘶,驱车家仆挑帘迎他道:“大人,到了。”
“好。”
李清珏解落裘袍,借他手臂搀扶跳下马车。
寒风陡来,身旁家仆裹着暖和厚袄直看得替他不忍:“大人还是穿着袍子去罢,这往殿里还得行上多少步,当心凉坏了身子骨。”
“无妨,行几步便暖了,覆袍入朝未免太失礼度。”李清珏笑作摆首,体贴嘱道,“今晨风大,你往车内等我,不必在外久候。”
“是,多谢大人。”
不远处宫门大启,正有朝臣三两行入。
李清珏稍正衣冠,徒步往前,道上偶遇同僚与他虚与委蛇,他皆含笑回礼,罢了与之同行数步,议些要务时政,留身后鞋履印雪。
待入乾清殿中,各人才止了闲话持笏归列,未至启朝时辰,耐着性子等皇帝临朝。
殿内座座铜炉将身熏得极为舒适,众人方在途中得以清醒的一番神智现又迷糊起来,困意四起,少顷,却听着后殿一声响亮传唱,骤将背脊挺直,睁明了双眼。
皇帝竟是赶早到了,急坏了高殿之下踩着时辰赶来之臣,忙不迭拾摆小跑,匆匆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