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时局艰险,处处费钱,官府往往只能根据花销来决定税收。今日要钱十万贯,便临时向百姓征收十万贯;明日要粮八万石,又向百姓强征八万石。能征到的百姓越来越少,被征的百姓负担也越来越重。最后钱粮没征够,战场上士气溃散,后方又起民变,只能全线溃败。
而朱瑙的这本账上,不仅他治理多年的蜀地各州账目清晰,就连他这些年新得的各州府的账目也明明白白,可见朱瑙多么治理有方,用人得当。
算账本身并不难,难的是有帐可算。拥有这样一本清晰的账目,使得朱瑙清清楚楚他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而不像从前的谢无疾以及这天下的多数诸侯,在这混乱的时局中,只能凭着经验与感觉揣测,胜败有时只能听天由命。
而更难得的是,这本账不仅落在纸上,更记在朱瑙心中。昨晚朱瑙不与他详细分说,只因有些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明白罢了。
谢无疾长叹一声,收回游走的神志,认认真真地端看起账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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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如今广晋府已平定中原大部分土地,并将首府定在了邺都。
黄昏时分,陶北忙完了军中的公务,行色匆匆地向南院走去。
南院有一间进深三间的大宅,原是给府中多名门客幕僚居住的,前段时日已被陶北腾了出来,专供一名贵客居住。
院中数名奴仆正在忙碌着。这贵客先前曾在庙中待过一段时日,十分喜欢庙里种的罗汉松和菩提树,而陶北待这贵客极为重视,非但安排了数名奴仆伺候他的起居,还专门从庙里移来了许多罗汉松与菩提树。这好好一间南院,被改造的如同大雄宝殿般。
陶北来到屋前,屋子的门半掩着,他却没有直接推门进去,站在门外恭敬地敲了敲门。
屋内传来一个稚嫩的童声:“进来。”
陶北这才推门进去。
屋内有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盘坐于蒲团上。他的头发很短,如今刚刚及耳,看他打坐念经的模样,便知他曾做过和尚。
陶北如今已经称霸中原的诸侯,见了那少年,竟还毕恭毕敬递上前行礼:“陶北参见公子。”
他之所以对那少年如此客气,因为少年的名字叫朱新,据他自称乃是浔阳侯之子,因战乱缘故被迫逃难,流落至此。
即使只是落魄王侯,但陶北既未称帝,名义上仍然遵奉朱氏王朝,故才有此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