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氏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压抑自己心中的怒火。
“实不相瞒,”江棠舟睁开双眼,那双灰瞳里只有黯淡,但不知为何,那一瞬间竟让卜氏觉得心头一悸,“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怀疑,恒国的皇帝到底是不是真的在边关。我可以准确地告诉你们,他的确在。”
卢沿风猛地往前站了一步:“此话当真?”
江棠舟冷笑一声,道:“当真。所以我们大勤不仅可以护住自己的江山,甚至有机会让恒国一败涂地——只要拿下了他们的皇帝,到时候恒国必定大乱,大勤会有片刻的喘息,再借此兵防图趁机挺入恒国的话,便能一举拿下恒国一统天下。”
一统天下四个字重重的锤在了卜氏的心上,她脸上神色一动,眉角狠抽了几下。
“我要的不多,只一个江迎舟,要不要用江迎舟来换一统天下,太后娘娘自己决定吧。”江棠舟一口气说完,便觉自己气若悬丝,仿佛下一刻就能直接撒手人寰。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浑身放松躺在地上,想放松一下。
黑牢里便一直无人说话,就连卢沿风都开始在心中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久到江棠舟觉得自己又要昏睡过去的时候,卜氏突然往后退了一步,道:“来人,给祯王解绑。”
“太后娘娘,可是——”
“哀家做的事,还容不得你来置喙。”卜氏冷冷的扫了一眼卢沿风,说,“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心中在想些什么。”
卢沿风抿了抿唇,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的瞬间,眼中的冷意一闪而过,阴寒油然而生,令人胆寒。
“祯王,哀家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但哀家也不可能尽信。”江棠舟松绑之际,卜氏淡淡开口说道,“倘若那恒国的皇帝真的在边关,那你所说的,自然有可能实现,可若你只是在欺骗哀家呢?”
江棠舟轻笑一声:“是与不是,太后娘娘找人查验一番便知。”
“哀家自会找人去查验。”卜氏道,“你的条件,哀家也应了你了,只是这段时日,你必须住在宫中,由人看管,这点,你没有意见吧?”
江棠舟心中松了口气——他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他就知道以卜氏的性格,绝不可能真的一下子就相信他,那么必定会另找个地方把他给关着,他还在想若不是关在宫中,自己要以什么方式让卜氏换个地方。
现在倒是省了他的事儿了。
江棠舟摇摇头:“没有意见,只是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儿?”
“我的婢女呢?”江棠舟问道。
…………
江棠舟被听雨和燕青搀扶着进了房间。
听雨扶了一路,便哭了一路,抽噎得全身上下都在发抖,心疼死了自家的爷。
江棠舟进了房间里,才宽慰她道:“别哭了,都成了花猫了。再这么哭下去,不晓得还以为我已经走了呢。”
“呸呸呸!”听雨连忙捂住江棠舟的嘴说道,“爷可别说这些浑话,我心里正不舒服着呢,听着更不舒服了!那姓卢的就是个贱人,竟想出这么多恶毒的法子来折磨爷,定然是把自己的怒气也发泄到了你的身上了!”
江棠舟好笑的靠在榻上,淡淡道:“你们呢?没受什么委屈吧?”
“没有。”燕青轻轻的摇了摇头,“估计是觉得我们没什么可询问的,便只是将我们关了起来,别的倒是什么都没有做。”
江棠舟心中这才舒服了一些。
他摇了摇头,挣扎着坐直身体,道:“你们想个法子,帮我送一封信。”
“什么信啊?”听雨问道,“可是要送给太子爷的?”
“嗯。”江棠舟点了点头,“人家现在可不是太子了,你还这么喊着,担心有一日他要了你的脑袋。”
听雨吐了吐舌头,玩笑道:“我又没在他的面前这般喊。”
江棠舟便无奈的摇了摇头,拿她没办法。
江棠舟手上有伤,强忍着十指钻心的疼,以最简单的话语表达,终于将信写完了,递给听雨:“一定要想法子,直接送到他的手里,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了信中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