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不知去了何处,院子内灯倒是燃了起来,谈秋推开房门,坐在床上发了会儿愣,方才经过主屋时好像没看见马车回来,姜北慕这是还没回来么?
谈秋想到白日里梅香那番话,心中依旧有些不是滋味,索性不再去想,倒向床褥间舒服地轻叹了一声,大字型伸了个懒腰,口中还不断发出呜呜声。
忽而指尖触及到一块光滑薄透的布料,谈秋先是一怔,继而猛地翻过身趴在被子上,一把将那被他裹着扔在角落处的纱衣揪了出来。
灯火下那纱衣似是染了些光粉,竟是能折射出一丝闪纹,而借着这红色的灯火,更是将这纱衣衬地暧昧而旖旎。
谈秋转了转眼睛,将左臂衣袖捞起,露出雪白纤细的手臂,将那纱衣覆了上去。
灯火下雪白的肌肤与那被映成淡红色的纱衣相辉映,金丝走线更将这布料衬出了形,点点星光般的闪粉由着动作与角度的不同更是熠熠生辉。
这确实是一件精雕细琢过的衣裳。
谈秋放下手臂衣服,坐在床边将这纱衣放手中搓了搓,眸子微转闪过一丝狡黠之色。旋即将这纱衣团作一团塞入怀中,临出门前随手拿了一件大氅披在身上,便沐浴着月色朝姜北慕的挽秋阁跑去。
亥时人定,月明星稀。
白日里熙攘的四方城此刻皆已入眠,街道之上惟余几户人家门口的红灯笼随夜风轻晃,红烛映照着路面上的积水,折射出一抹令人不安的殷红。
一辆马车自空旷的街道之上行驶而过,马蹄声嗒嗒作响,踏碎了路面水洼,车厢轻晃,马车一路畅通无阻驶向街道深处,在姜府前停下。
“老爷,到了。”
马夫一甩缰绳,侧身跃下从一旁拿过踩凳,正欲放在车下,车内人却掀帘而出,抬手制止了马夫的动作。
“夜深了,你早点去休息。” 姜北慕随手从腰间拿出一块碎银,递与那马夫,马夫原本有些倦伐的双眸登时睁大,忙推辞道:“老爷,使不得…”
“拿着吧,你年纪大了,今日确实辛苦了。” 姜北慕只伸出一指按住那马夫的手腕,马夫却感觉到一股力压制着令他一分力气也使不出来,无法只得千恩万谢地收着银两,转身驱马去了后府。
姜北慕面露疲态,眉头却紧蹙,好似有什么心烦的事一般,看也没看前来相迎的家仆,便迈着步子朝后院走去。
“老爷!”
姜北慕停下脚步,寻着声音源头看去,只见梅香匆匆自偏屋之中走出,面带笑意快步上前柔声道:“老爷用过饭不曾?我特意吩咐了厨房留着饭。”
姜北慕摆了摆手,“不用了,早些歇息。”
言罢亦不顾梅香再说,便神色不虞朝后院走去,没入夜色之中。
梅香望着那漆黑的小路,只片刻间已无法辨认姜北慕的身影,无奈只得挥手让丫鬟们将正厅的灯熄了。
姜北慕一路疾走至自己屋前,夜色如墨几乎将他整个人吞噬其中,夜风裹着雪粒钻入脖颈之中,刺骨冰凉将姜北慕神思拉回些许。
姜北慕站在房门前万分疲惫地长叹一声,推门而入。
屋内一片漆黑,姜北慕却也未掌灯,径自走向床榻,夜色之中只能模糊看见一道高大人影正在宽衣解带,随后朝床上躺去。
“啊!!!”
一声尖叫划破静谧的夜晚,屋外树枝轻轻一晃,积雪随之落地。
“谁!” 姜北慕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将被子一把掀开。
谈秋一脸惊恐地蹲在床脚,头发披散似是刚刚睡醒,还有不少翘在头顶。
姜北慕与谈秋面面相觑,少倾谈秋嗷地一声,手脚并用从床榻之上爬起,猛地朝姜北慕扑了过去。
姜北慕还未回过神,手却是已经下意识地伸了出去,谈秋刚从被褥里出来的温热身子触及到姜北慕的冰凉掌心的刹那,姜北慕只感到掌下的身躯温热而充满朝气。
尤其是被那薄纱所遮掩,更是有一股别样风情。
等等,薄纱?
姜北慕回过神,蓦地瞪大双眼,下意识将谈秋往床上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