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慕似乎看出了谈秋心中的小九九,不着痕迹地朝坐上男子扬了扬眉峰,像是在示意他不要太过了,继而收回目光,颇为无奈地看了眼谈秋。
“你血口喷人!” 妇人情绪有些激动,当即怒斥道:“面条怎么可能有问题!我们一家子都是吃了的!如果有问题那我们一家怎么好好的?!”
谈秋似乎等的就是她这句话,紧着笑道:“是啊,你们一家吃了面条好好的,出了事觉得是我们铺子糕点的问题,那我们的糕点售向全城各家各户,吃的人总比你们一家子要多吧?现如今也是一个出事的也没有,怎么你们就能认定了我们糕点的问题呢?”
“你!…… 你!强词夺理!” 妇人当即被噎住,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该怎么驳斥回去,只得手臂颤颤巍巍地指着谈秋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 乍闻谈秋此言,那女子忽的哽咽着驳道,一双眸子通红看向谈秋,“难道我会害我自己的夫君么?!我岂能做那种猪狗不如的事情!”
“他没有那种意思,姑娘无需多想。” 姜北慕适时地挡在谈秋与那二人之中,客气道。
“肃静。” 知府敲了下惊堂木,道:“去将那医馆之中给张家三郎会诊的大夫带来。”
堂下官差领命而去,不多时便从外间乌压压的人群之中领了一名面白微须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一袭青色布衫涤地发白,待近得堂前,先行一礼。
“初八那日可是你给那张家三郎会诊的?” 知府问道。
“禀大人,正是在下。” 大夫微微颔首。知府见状嗯了一声,继续道:“那日他是何症状,你且仔细说说。”
大夫些许思量,旋即挑着重点简单讲了,“那人抬进馆内之时已是傍晚,送来之时面色发青,双唇泛紫,舌苔厚且僵硬,问之无反应,刺破指尖的血液凝固速度十分快,种种迹象表明乃是中毒之症。”
“山上多毒虫,也有可能是毒虫咬伤所致,何以见得是吃食?” 一旁的男子若有所思问道。
“回大人,冬季蛇类早已冬眠不出,且虫类亦蛰伏难见,此人毒发之快,唯有蛇毒可堪相比,但其周身并无蛇类咬伤的创口,而若是毒虫所咬,若是毒性较烈者,必当有创口,且创口附近会泛起青乌色,而若是小毒虫,那么便不会如此快地发作。”
“山中蛇虫类别何等之多,你又有何证据能证得不会是一个你从未见过的毒虫所咬呢?”
一直沉默不语的姜北慕忽的出声直问那大夫,谈秋当即帮腔道:“就是,山上的毒虫你能确保都见过,都知道其毒性么?说的这么言之凿凿的。”
“唔,他们说的有道理啊。” 座上的男子忽的笑着说了一句,旋即转头望向一旁沉思的知府,“是吧,林大人。”
知府回过神来,似有所想,颔首道:“确实,若无法证得其并非被毒虫所咬,那么你又如何能确定他一定是吃了什么而中的毒呢。”
“回禀大人,我并未指明其是因为吃食而中毒,只是当日和其家眷提过,极有可能是两种情况,要么被毒虫所咬,要么因吃食而中毒,他们坚称是吃了什么,我便配药为其进行催吐。”
“既然如此,那么便无法断定此事是因仙水楼的糕点。” 知府思索片刻,说道。
“大人!” 妇人面色难看,连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声喊冤,知府却蹙眉不愉,扬手一敲惊堂木。
“你可有办法让那张家三郎醒来?” 知府对着那大夫说道。
大夫闻言略微踟蹰片刻,“这… 近几日来他情况确有好转,但什么时候醒来却不能保证。”
“那正好,我认识一个大夫,师承宫廷御医秦颂歌老先生,不如让他来试试?正好他这几日来了四方城寻我叙旧。” 男子摸着下巴向知府提议道,言罢不待那妇人开口,便先一步似笑非笑对其道:“秦颂歌老先生的名号,你们应该不会不知道吧?当年的第一神医,据传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法子,而我认识的这个大夫,更是其得意弟子。”
“毕竟要我来说,你们在这边胡乱猜测都无道理与证据可言,不如先让他醒来,让他自己说说他是因为什么而昏迷中毒的,不是更可靠些么?”
男子笑着对众人说道。
那女子似乎未料到如今情形,只愣在原地,而那妇人却先一步反应过来,哭道:“大人,民妇一家老小六七口人,个个都是张嘴要吃饭的,因为老三的事情,家中已经耗费了大量银钱去给他买药材了,实在是无力再支撑了!”
“我可以出这份银钱。”
大堂之中,姜北慕的声音低沉且清晰,如同山顶巨钟震响的刹那,令人心神一动。
“但我有要求,张家的医治费用,药材所需的费用,我皆可出,但是需要那神医的弟子亲自来医。”
姜北慕一字一顿,在场众人皆心中一惊。少倾知府缓过神来,面色缓和不少,对姜北慕道:“你既主动提出,若是张家无异议,那便如此实施好了。”
妇人双眼发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应声,“好好好,我们同意!”
只要姜北慕出了这个钱,老三能救醒到时候也能再告一状,将那之前的花费也从姜北慕身上要来,哪怕就算救不醒了,自己家也不需要再投入任何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