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告诉你,我不打算伤害你,你配合点等我那兄弟来了就成,现在他应该在路上了,晚饭前能到,你可别再搞什么事了。”少年毛躁地挠了挠头,蹙眉说着,仿佛谈秋是个什么烫手山芋一般。
谈秋默不作声,只警惕地看了眼少年,不动声色地悄悄打量起自己身处的环境。
是一间小木屋,角落处堆着一人高的干柴,看起来似乎是个柴房,而少年身旁站在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大汉眼窝青紫,好像被人给打了一拳似的,此时正右手拿着一个剥了壳的鸡蛋在眼窝上的青紫处来回滚动,不时发出轻轻的抽气声,另一边则不断打量着少年与谈秋,每每张口欲言,却又顾忌到什么没有说出来。
谈秋痛的双眼发黑,脑中一片混沌,只浑浑噩噩地记着自己刚才一时激愤是要撞柱……但他怎么又回到柴房里……?
难道是那个人将他关来的?
谈秋不由得想到那晚与自己纠缠在一处的男人,呼吸微微一窒,细想之下却又好似无论如何都记不起男人的模样了,谈秋头昏脑涨,索性不再多想,毕竟那晚关了灯,他什么都不知道。
少年见谈秋一醒来便放空,完全不搭理他,也没有要接话的意思,登时有些着急,“欸,跟你说话呢,听见没?你看你现在可是好好的。我本来也没想对你怎么样,只要你乖乖的跟我走,完全没必要大动干戈嘛。”
少年一摊手,有些懊恼。
“为了抓你,我自己的兄弟都被你那相好打伤了不少,也不知道你怎么惹了我那兄弟的,指名道姓要我抓你,没办法,我受恩于我那弟兄,答应了他的事情我得做到。”
什么兄弟,相好,谈秋一概不知,只是警惕地看着眼前胡言乱语的少年,随后垂下脑袋不做声。
少年顿感没辙,烦躁地挠了挠头发,“嗨呀”大喊了一声,猛地站起身来,“随你随你,你别想着跑,外头都是我的人,你跑不出去的。”
言罢,少年也失去了耐心,起身挥挥手走了。
那眼眶青紫的大汉犹犹豫豫地看了眼少年离去的背影,复又看向坐在地上垂首不言的谈秋,斟酌片刻,还是跟着少年的步子走出了屋,随后将门给带上。
少年一走,屋内顿时安静下来,谈秋轻轻出了口气,安静地坐在原地,有些出神地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衣衫,布料绵软,刺绣细密,一看便知是好布料。
但这好像不是他当天被送去床上时穿的衣服……
谈秋心生疑窦,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有个地方被挖走了,空落落的……
身上的衣服显然是深冬才会穿的,这与他记忆中的不符,仿佛过去了很久,谈秋抿唇沉吟,随后缓缓伸手摸上了自己额头,那里有一处疤痕,虽已愈合,却依旧留下了一道凸起的痕迹。
撞柱时那一瞬间的剧痛还印在他脑海之中,而现在,这个伤口已经愈合成疤痕了。
一切都昭示着时间与他的记忆不符,他仿佛丢失了某段时间的记忆,而他却对那段记忆一无所知,甚至可以说是一点痕迹都琢磨不到。
但为何他的后脑还会如此的疼。
谈秋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后脑,两侧太阳穴一突一突地涨得疼,这股疼痛使得他无法静下心来仔细回想,谈秋索性不再多思,听那少年所言,他现在是被囚禁在这里,那么也没有必要想着如何逃离了,反正会有人来救他的……
谈秋脑海中蓦地涌上这个念头,自己都不由得一怔。
谁会来救他……
谈秋神色复杂,原地呆愣了半晌,终是抵不过脑后不断泛起的疼痛,侧身寻了个舒服些的姿势,枕着手臂阖眼小憩。
这一回,他没有再做那关于回忆的梦,许是太累了,谈秋竟真的睡了过去,直至听到一声“咣当”的响声,柴房大门被人粗暴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声响,门外寒风裹着雪粒飞入柴房内,登时将谈秋给冻醒了。
谈秋瞬间朝后躲去,柴房内漆黑一片,只能借着外头的灯火隐约看到来人是一个壮汉,壮汉也不多话,只仿佛执行命令一般,上来就将谈秋一把提起,不由分说便抓住了谈秋的手臂,生生将人连拉带拽地朝门外拖。
谈秋挣扎起来,“你要带我去哪里?!”
“闭嘴!!”
大汉怒喝一声,声若洪钟,迎面而来的骇人气势几乎瞬间将谈秋给吓地僵在原地,见谈秋不挣扎了,大汉才从腰间抽出一条黑布,粗暴地挡住了谈秋的眼睛。
“疼……!”大汉粗鲁的动作碰到了谈秋后脑处的伤口,谈秋忍不住疼的龇牙咧嘴,连声喊疼。
“别他妈的乱动!”
谈秋霎时噤声,就这么被大汉拽出了柴房,寒风扑面而来,夹杂着雪粒子朝谈秋脸上砸去,寒意沁入肺腑,窒息感逐渐涌了上来,目不能视,只能透过黑布隐约看到几簇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