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担心,这个世界不是离了你就不行的,该请假请假,该休息休息,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
那你呢?你离开我行不行?吴霖心里冷不丁冒出这个念头,然后又迅速地被自己掐灭了。这个世界不是所有的问题都需要答案,尤其是这种显而易见的。强压下心里的心酸,吴霖佯装开心的说道:“嗯,我知道了,师兄你们吃完了吗?吃完了我来帮忙洗碗吧,我可是家务活小能手!”
“真假的?小能手都会些什么?”
“什么都会啊,不然怎么能叫小能手!”
“扫地拖地?”
“会啊。”
“洗衣服叠衣服烫衣服?”
“会啊。”
“炒菜做饭也会?”
“当然了,我小学就和哥哥轮流做饭吃了!”
“辛望云你也是好意思问,我听了都替你觉得丢人……”何之琳实在是受不了儿子这智障样了,看来自己平时真是太惯着他了,以后必须培养一下辛望云的家务能力,总不能一直靠别人照顾吧。
“怎么了,我会学的,我现在就开始学,今天碗我洗!用不了多久,我也是一条家务活好汉!”
“得嘞好汉,希望您说到做到!走,霖霖,碗让这小子洗,你还是回床上躺着,发情期第一天要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明天早上叫你起床吃好吃的,你早餐都喜欢吃什么呀?”
“谢谢阿姨,我吃什么都可以。”
“没有妈,你别听他的,他可挑食了,早餐辣的不吃、咸的不吃,只吃又甜又软的!”辛望云没给吴霖客气的机会,当场拆穿了他。
“哈哈这么可爱啊,像个宝宝。那早上吃汤圆好不好呀,芝麻馅的,我前几天刚从菜市场买回来,可甜了,然后再给你蒸个蛋,蛋白质还是要有,不然营养太单一了。”
“都行,真的都行,阿姨你别听师兄瞎说。”吴霖眉头一皱,不知道要怎么扭转自己挑食的形象,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些其实都不重要,反正也不会再出现这样的场合了。
辛望云以为吴霖是想装乖,用手指轻轻在他脑门一点,“你呀,你就装乖吧,我妈就吃你这套。”
“别动手动脚的,什么德行,平时怎么教你的!”何之琳一把拍开辛望云捣乱的手,完了还嫌不够解气,又往他胳膊上补了一巴掌,“好了好了,霖霖快上去吧,这家伙留给我来收拾,有什么事情就给他打电话啊,我们都睡得晚,别怕吵着我们。”
这是吴霖那晚所保留的关于辛家最后的记忆,抑制剂的副作用让他透支了所有体力,回房之后甚至都来不及洗漱便再次昏睡过去。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辛望云站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眉目模糊,语气冷酷,他问自己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明明开了头却又要抽身离去。夜里的空气微凉,吴霖裹在温暖的被子里惊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我想给你更好的啊,我想给你更好的。
离开辛家后的几天吴霖都呆在寝室楼里,哪儿也没去。泉临大学占地面积很大,寝室楼群都可以抵得上一个中小型小区,宿舍区的配备更是无比齐全,从餐饮店到连锁超市,要真想呆着,一个月不出门生活都没有问题。再加上卓越班这学期的课本来就都结束了,剩下的时间不是留给各个课程小组做总结汇报,就是老师用来划考试重点。吴霖平时上课认真,所有的知识点都抠得很深很细,复习起来完全没有什么难度,自然也不需要什么提纲和重点,在寝室温书练操作已经绰绰有余。所以几天的时间,吴霖书看了个七七八八,身体也大致复原了。
但另一边,辛望云的日子可就没这么好过了。他能明显感觉到吴霖对自己的态度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不会再瞬间秒回自己的微信,也不会再事无巨细地回答自己每一个有意义或无意义的问题,不再和自己分享自己的生活,甚至还拒绝了自己一日三餐的外卖投送申请,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难道是那天去我家被吓着了?不应该啊,他那天看着挺开心的,第二天还把我妈煮的汤圆一个不落全吃完了,不像是不开心的样子啊!要不就是身体还没好,没精力回我微信?那吴霖这家伙就是在骗我,每天问他怎么样了,回复永远是“好多了,师兄别担心”,这哪里像好多了的样子,真是胡闹!辛望云大脑风暴,每分钟都能就吴霖的现状推理出一个新的方向,可敢推不敢问,只能自己憋着,时间长了,他感觉自己气儿都有点喘不匀了。
好在吴霖不能永远都这么躲着,终于,这周一被辛望云逮着了个机会,春晖社期末评优,吴霖发情期已经过去了,作为社员必须到场,辛望云下午刚下课就急吼吼地冲到吴霖楼下,打算接他一块去学生活动室。可掏出手机刚打算给吴霖打电话,就看见一条未读微信:
师兄,我已经到学生活动室了,你下了课可以直接过来。
第13章
辛望云来之前确实没有提前给吴霖说,但往常社团活动的时候都是他来接,吴霖这性子是说什么都不会自己一个人去的,所以现在这微信意味着什么,他就算再不愿意承认也无法视而不见。
心里烦,不知道到底哪一步出了问题,也不想掉头回学生活动中心,辛望云只能给钟洋洋发了条信息,说自己去老师办公室有点急事,让钟洋洋先帮忙顶一下,一会儿他忙完了就过来。
泉临大的学生活动室在一个人工湖旁边,内设七八张懒人椅和几条短沙发,中间有一张大会议桌,用来给各个学生组织临时开会使用,除了这些,白板、投影仪、音响、咖啡机、报刊架无一不足,按钟洋洋的话来说,算是个顶配的学生俱乐部了。
因为期末评优的缘故,春晖社今天人到得很齐,一眼望过去大概得有四五十人的样子,吴霖进去的时候,大伙儿正凑在一块唧唧喳喳的聊天。自打进社以来,他大大小小参加了差不多有十来次活动,虽然和社里很多人都混了个脸熟,但要说交朋友,又远到不了那个程度。吴霖自卑、警醒,无论在哪儿,本质上都是个很孤僻的人,所以现在钟洋洋在忙,辛望云没到,他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找不到,只能一个人低头挑了张角落里的懒人沙发,一屁股坐下,开始发呆。
“诶,今年评优有几个名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