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久旱逢霖 千人玉 2879 字 2个月前

“没有没有没有,要猜不全你的生日礼物就要打折扣了!”

为了不让珍贵的生日礼物打折扣,吴霖午睡的时候,辛望云一直都在客厅里喋喋不休地对着小仓鼠提问。

“吴霖最喜欢谁啊?”

“超级无敌宝宝最喜欢不讲道理师兄!”

“我怎么不讲道理了?”

……没有回答。

“师兄为什么不讲道理?”

……还是没有回答。

“师兄帅不帅?”

“师兄是全宇宙最帅的!”

“师兄和霖霖配不配?”

……没有回答。

“超级无敌宝宝和超级英雄配不配?”

……依旧没有回答。

试了一下午,辛望云只问对了16个问题,还有14个问题隐藏在吴霖神秘的小脑瓜里,看吴霖那六亲不认的样子,直接问是不可能了,只能采用一点特殊手段套话。至于是什么特殊方法,辛望云想了一会,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燥热感又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可怜吴霖还在睡梦中就被人把发Q期安排得明明白白,虽然还没下锅,但和煮熟的鸭子也没什么两样了。

(……省略部分微博见,@千人小玉多一点)。

“宝宝,要不你别走了,留下来和我住吧,我这儿再多住一个人也没问题,每天我骑车送你去学校。”

看出了吴霖的不舍,辛望云打算索性把人留下来,反正以两人现在的关系,同不同居也没什么分别了。

“嗯……真的吗?”辛望云的建议很诱人,虽然明知道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吴霖的身体还是先大脑一步作出了回应,小脑袋点得如捣蒜,带着额前的碎发一块晃来晃去,像刚出生没多久急着要奶喝的小动物。他冲辛望云张开双手,想再讨一个甜甜的拥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拿过来一看,是吴霄。俩人上次联系还是两个月前,吴霄性子冷,平时没什么事不会联系吴霖,大周末的突然打来,总让人有些不详的预感。

吴霖把头靠在辛望云肩膀上,点了点免提键,尽量平静地问道:“喂,怎么了?”

“怎么这么慢才接电话?”和吴霖不一样,吴霄的声线很硬,从电话里听着像个机器人,“姥姥出事了,脑溢血,刚村里的人给我打电话,让咱俩赶紧回去一趟。”

第20章

吴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挂的电话,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奔赴的黔西,那段记忆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事后无论他怎么回想,都没办法挖掘出丁点蛛丝马迹。唯一留有印象的是飞往黔西的飞机上,辛望云一直捏着自己的手,即便是乘务员送餐也没能让他松开,仿佛生病的并不是远在异乡和他非亲非故的老太太,而是自己打断骨头连着肉的血亲。

姥姥是在半夜晕倒的,第二天邻居来叫她一块染布时才发现人倒在了沙发边,吴霖他们村医疗站条件简陋,基本只能治疗感冒发烧跌打损伤之类的小病,村里人没办法,只能叫村里的年轻人弄了辆小包车,开了四个多小时山路给人送到了县医院。

吴霖他们到的时候姥姥还没醒,医生说姥姥大概是白天过度劳累,晚上气温降低之后,毛细血管在极端条件下剧烈收缩,才导致的中风晕倒。现在人不能动应该是脑内血块压迫到了大脑中枢神经,一般人患了脑溢血之后只是左半边或右半边身子偏瘫,但看姥姥目前的情况,出血量估计很大,没有家属签手术同意书,医生不敢贸然开颅取出血块,现在已经错过了手术的最佳时机,就算做了手术,要想恢复之前的身体机能,也是完全不可能了。

大量的医疗术语和手术风险一条一条的向吴霖他们砸来,虽说是三个男孩子,但说到底也还是大学都没读完的小毛孩,一时间所有人都懵了,没人听得懂,更没人敢开口下一个决定。冰冷的诊疗室里连根头发丝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说不清过了多久,吴霄才压着声音问道:“如果去泉临的医院,治疗效果是不是会好一些?”

医生摇摇头说:“老太太这个情况,现在去什么医院做手术其实差别都不大,重要的是术后复健和用药,泉临那边大医院的复健中心肯定是比我们这边要好,设备齐全,人员也更专业。所以我建议你们,手术还是尽快做,多拖一秒,受损神经恢复的可能性就少一分,等手术完了,老太太身体各项指标都达到了出院标准,你们再把她接到泉临也不迟。”

“行,谢谢医生,那姥姥就拜托您了。”吴霄字签得飞快,《手术同意书》和《麻醉风险说明》他一个字都没有细看,仿佛这不是什么关乎姥姥性命的契约,只是他日常上课的签到表一样。

“你要不再仔细看看,”辛望云开口问,这是他今晚第一次和吴霄说话,其实严格来说他俩都还没有互相介绍,吴霖从接到电话的那一刻起大脑就已经完全停止了运转,根本没意识到这其实是第一次把男朋友带到家人面前,“这手术风险还是挺大的,看清楚一点,我们也好做周全的准备。”

“什么准备算周全?”吴霄声音极冷,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如

果你能提出更好的方案,那你就说,我们听着,如果不能,就不要在这说这些不中用的。”

察觉到吴霄明显的抵触情绪,辛望云闭了嘴,虽说两人是第一次见,但Alpha之间互不待见的氛围已经非常明显。和吴霖的鲜活、柔软不一样,辛望云觉得吴霄这个人死气沉沉的,全身没有一丝活气,来医院这么久,除了刚刚医生说手术风险时见他皱过一会儿眉头,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简直让人怀疑得脑溢血的人不是姥姥而是他,否则怎么会面瘫到如此程度。

那个夜晚阴冷而漫长,深秋的黔西阴雨不断,细雨打在县医院蒙灰的窗户上,渗下一行行灰黄的污渍,让所有的明亮都变成了罪恶。手术室在病区的尽头,“手术中”的灯牌因为老化不停地闪着渗人的红灯,电流受阻发出的滋啦声把等待拉长又变短。病房里的病人们都睡下了,陪床的家属偶尔起身走动,会在空旷的走廊里发出啪嗒啪嗒的拖鞋声,声音砸在吴霖他们的心上,就仿佛是催命的警钟,一步、两步、三步,没人知道这步子的尽头到底是生的希望,还是死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