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辛儿!你这都第几杯了?”终于发现辛望云喝了太多酒的柯子言急忙伸手阻拦。
手里的酒瓶被一把夺走,辛望云愣了一下,伸手就要回抢:“这才哪跟哪,还没我前年和你们吃烤串那次喝得多,快还给我!”
“吃烤串?你还好意思提吃烤串?!你知道那次张远他们费了多大劲才把你扛回去吗,一路扛你一路吐,张远说他回去才发现连内裤都被你吐湿了,你居然还敢和那次比!你看……”柯子言边说边晃了下瓶子,“这一瓶茅台被你喝得只剩个底儿了!大哥,一斤啊!整整一斤白酒啊!你管这个叫哪跟哪?!”
嗡嗡嗡,柯子言这声量大得跟主持人拿着个话筒在他耳边吼一样,当时辛望云就觉得自己耳朵要聋了。
“得了得了,小声点,隔壁桌都听见你嚷嚷了。”
“我说哥,你心里难受给我们说啊,这么多人坐着干嘛,不就是为了陪你吗,一个人喝什么闷酒,弄得跟我们多没人情味一样。”对面一Beta看不下去了,起身就打算走过来和辛望云来个促膝长谈,周围人的表情也都差不多,全都摩拳擦掌地想要给他提供一点慈母般的关怀。
受不了这架势,辛望云赶紧拱拱手,说自己去个洗手间,然后还没等柯子言反应过来,人就没影了。
嘎吱……
随着内庭大门的关闭,厅内的喧嚣声一下子消失了,辛望云背抵着金色大门的把手,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你没有拒绝,辛望云苦涩地想,那个吻,那么长时间,那么多人看着,你连躲都没有躲一下……可之前呢?我生日的时候,仅仅是拉拉你的手,想把你介绍给大家,你整个人躲得我都快抓不住了。我还在想你会不会其实也有那么一丝勉强,那么一点不愿意……
原来真的没有,你就是这么坚定,下了决定的事情就绝不回头。
可我呢?我又算什么?我当时……不也是你认真下过的一个决定吗?
没有答案,在内庭里佯装无事的勇气此时全部烟消云散,辛望云一个人在走廊漫无目的地晃荡,丝毫没发现自己脚步虚浮,已经完全走不了直线了。
吴霖现在大概在敬酒吧,和……和他的新生活一起。他会是什么表情呢?辛望云试着想了下,却发现自己完全不敢想。迟来的钝痛感从他的左边胸口传来,一下、两下,激得他脑仁发胀。太快了,还是太快了,他总觉得吴霖在自己怀里醒来仿佛就还是昨天的事情,就连吴霖肌肤的触感和唇齿的温度都还那么清晰,怎么突然间这些东西就全部离自己远去了呢?
——我不是戒不掉你,是根本不明白为什么我需要戒掉你……
洗手间的标志出现在斜前方,辛望云想过去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至少……至少要撑到喝完吴霖敬自己的酒。既然两人此生无缘,不能同饮一杯酒,那他能给的最后的祝福就是自己咽下所有的苦,让吴霖能走得没有负担。
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喝多了酒的缘故,辛望云觉得越来越热,开着龙头用凉水对着脸冲都丝毫不能让他觉得凉快一点。水声哗哗地响,他突然想到今天好像没有看到吴霄……不是好像,是他真的没有来。刚刚主持人在介绍订婚新人的时候,特意介绍了一下双方的家属,杜璞有站起来给来宾们鞠躬,但吴霄没有,主持人压根就没有提到他这个人。
怎么?所以吴霄是不愿意来吗?他不同意这门亲事?他为什么不同意?辛望云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很重要的讯息,但他的头实在太痛了,身体也越来越热,扶着洗手台的手都开始有些轻微的发抖。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易感期到了?!
不同于Omega,绝大多数Alpha的易感期都极不规律,有的人三四年才发作一次,有的人一年就可以发作三四次。每个Alpha易感期的体表反应也各不相同,有人畏光,有人喜阴,有人会四肢莫名肿胀,而辛望云则属于易感期极度贪凉的类型。虽然体表反应不同,但生理特征都是一样的,易感期的Alpha对伴侣的需求度会极高,他们需要通过频繁的交pei来加快释放身体里堆积的雄激素。如果伴侣配合度高,交pei过程愉悦,易感期就会很快结束,但如果伴侣配合度低,有的Alpha的易感期甚至会延续一两个月。而没有伴侣的Alpha则需要注射大量的雌激素来中和自己的雄激素,这种激素的功用有点类似于Omega发Q期注射的抑制剂,但基本没有什么副作用,注入的雌激素在和雄激素中和后会自动消失,没派上用场的那些则会在3-5个生理周期后就自动代谢出体外,所以部分有伴侣的Alpha有时也会图省事,直接注射几针雌激素来结束易感期,等伴侣备孕的时候才会放任易感期的进行。
辛望云和吴霖谈恋爱的期间曾经经历过一次易感期,当时他本来打算注射雌激素,但吴霖死活不答应,说什么都要帮自己。那是辛望云第一次在异性的陪伴下度过易感期,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所以还放了一盒雌激素在床头,叮嘱吴霖如果发现自己失控了,就强行注射。可是也不知道吴霖怎么想的,明明后面都被做到出血了也完全没有动那盒针,一直等第三天辛望云易感期褪去,恢复了清醒,才发现吴霖被自己弄得连行动都很困难。可他完全不记得之前自己到底对吴霖做过些什么,那会儿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易感期的体征表现还有一条——失忆。
失忆这件事可大可小,当时因为有吴霖在,所以这事儿几乎变成了两个人爱情甜蜜的润滑剂。每次一有什么小矛盾的时候,吴霖就会开始编造他易感期的恶劣行为,什么次次捅进肚子里啦,捂嘴不让动啦,咬脖子要标记啦,凡此种种。反正辛望云什么都不记得了,吴霖说什么他都不敢反驳,只好一个接一个的道歉,看他诚意到了,吴霖也就开开心心地和好了。辛望云好几次都在想,失忆这事儿还真挺好,不用他费尽心思地去哄吴霖,吴霖自己就能给他找一堆道歉的缘由。如果可以,他希望每一次易感期都失忆,这样就可以给吴霖攒够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道歉理由。
关上水龙头擦干脸,辛望云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额发全湿,两眼通红,说不出的狼狈,如果这副模样真被吴霖看见了,他还能顺利的结婚吗?
——不知道,或许他根本不在乎吧,辛望云苦涩的想,毕竟现在还陷在这段感情里的人,只有我自己啊。
算了,痛苦先抛一边,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雌激素。辛望云打算去问问酒店服务员,看Christian有没有给Alpha客人准备的抑制剂,一般这种公共场合都会常备这种东西,以备不时之需。他推开洗手间的门,正准备往外走,一股熟悉的Omega信息素味突然扑面而来,是吴霖,他正站在Alpha洗手间门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你在这儿干什么?”辛望云声线不稳,控制易感期的冲动对他而言实在是太难了。
吴霖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了,现在单穿着一件米白带暗纹的衬衫,不知道是没有听到辛望云的问题呢,还是直接不想回答,他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辛望云的手腕:“走,跟我走,我来帮你。”
“什么?!”辛望云一把甩开吴霖的胳膊,力道太大了,吴霖的手直接撞在了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
“你疯了吗?你不去好好敬酒在这里呆着干什么?”
“我闻到你的味道了,刚刚就……现在满走廊都是你信息素的气味,你不能直接这么出去,防御感低的Omega会直接晕倒的。跟我走吧,我来帮你。”吴霖眼神坚定,不由分说地就拉着辛望云往外走。
“胡闹,你……”
你什么?辛望云突然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吴霖释放了更多的Omega信息素,这熟悉的气味甫一出现就严丝合缝地嵌进了自己的身体里面。失去了反抗能力,辛望云现在就是吴霖的牵线木偶,生死都由不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