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熠潇挑了挑眉，手指把玩着她的头发，神情淡淡的：“随便问一下。”

包厢里面的气氛似乎又热闹了起来，没人注意他们父女两个在说悄悄话。

蒋恬恬抿了抿唇，反问道：“爸爸，那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你呢？”她睁大杏眸认真的看着他。

本来蒋熠潇是想将皮球踢给蒋恬恬的，没想到这个丫头又将皮球给他踢了回来。

他向后靠在椅子上，棱角分明的五官在雾气缭绕下显得有些模糊，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一种格外深沉的眼神看着蒋恬恬。

蒋恬恬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虚：“爸爸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蒋熠潇这才开口道：“恬恬，爸爸可能要对不起你了。”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沉重。

蒋恬恬：“？？”

“如果林若初不是你妈妈的话，你以后可能就不能出生了。”

蒋恬恬：“。”

哦。

嗯？

“？？？”

蒋恬恬懵了。

看着蒋恬恬突然变呆的模样，蒋熠潇淡定的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还安慰道：“想开点。”

蒋恬恬一把抓住他的手，眨巴眨巴眼睛：“爸爸，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以后就不能出生了？爸爸你将话说清楚点啊！

蒋熠潇的表情显得格外高深莫测：“就是你想到的这个意思。”

蒋恬恬仔细的回味着她爸刚才说的话，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你说如果初初不是我妈妈的话，我就不能出生了。那反过来，如果初初是我妈妈的话，我就可以出生了，是这个意思吗？”

他挑了挑眉梢，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

蒋恬恬：“……”所以她爸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她突然睁大眼睛，双眸亮晶晶的看着他，眼睛里写满了兴奋：“爸爸，你这么说是不是因为你想和初初生小孩啊？”

这小孩当然就是她啦。

蒋熠潇突然低咳了一声，被她如此直球的话给噎住了，也不知道是酒意上头还是怎么了，脖子和耳朵红了半截。他闷闷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嗯哼。”

蒋恬恬咧开嘴唇，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她老神道：“哦，所以爸爸你现在喜欢上她了？”

蒋熠潇从来不会否认自己的感情，他扬了扬眉，点头承认，然后又问：“所以初初到底是不是你妈妈？”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只不过想要从女儿的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好彻底放心而已。

蒋恬恬深吸一口气，看向此时表面上稳得一批的老父亲，再一次将问题抛给了他，非常认真的问：“爸爸如果我告诉你，我的妈妈另有其人，初初不是我的妈妈，你会怎么做？”

你真的会选择不要我这个女儿吗？

这下轮到蒋熠潇愣住了，即使他知道恬恬这个问题是个假设，但是此时她的表情是如此的认真。刚才自己说她不能出生的玩笑话，她似乎当真了。

如果蒋恬恬的母亲不是林若初，是其他人……这就意味着，他不能再去喜欢林若初，而是要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然后有了恬恬。想到这个可能，蒋熠潇的心里有一种他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抗拒。

“爸爸？”许久没有得到蒋熠潇的回答，蒋恬恬伸手晃了晃他的胳膊。

“我不知道，恬恬。”蒋熠潇如实回答：“如果是之前的话，你告诉我，你妈妈是某个人，或许我会为了你而和她在一起。但是现在，我不确定。”

听到父亲的回答，蒋恬恬眨了眨有些涩的眸子，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却又听他说：“恬恬，不管你的母亲是谁，我相信我是因为爱她才会有了你。而不是因为你，我才会和你的母亲在一起。”

毕竟在正常的时间顺序下，蒋熠潇是不可能先认识自己的女儿，然后再去爱上孩子妈的。

按照逻辑的正常进展，就算林若初不是蒋恬恬的母亲，那也只可能说明，是蒋熠潇后来又不喜欢林若初了，然后才和恬恬妈在一起的。

这样的说法让蒋恬恬释怀，她鼻尖一酸，小声道：“幸好，初初就是我的妈妈，爸爸你不用纠结了。”

见她终于承认了这件事情，蒋熠潇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刚才两人探讨的话题，真是让他捏了一把汗。不过他还不忘记再确认一遍：“你是怎么确定的？毕竟之前你见到张悦怡和李若若都一个劲的叫妈。”

蒋恬恬：“……”这种小蝌蚪找妈妈，认错人的环节能不能就不要再提了？

她撅了撅唇，挑眉道：“因为原本的我，和初初长得很像啊。爸爸，如果你见到我原本的模样，你就知道了。”

“哦？”蒋熠潇挑眉，母女两人长得很像吗？

蒋恬恬突然兴奋：“爸爸，既然你现在喜欢初初了，那我是不是可以找初初相认了？”她真的好想正大光明的叫初初一声妈妈哦。

如果初初知道自己就是她未来的女儿，她会是什么样子的表情呢？好期待呢！

这样想着，蒋恬恬就忍不住找自己的手机，想要约一下林若初，然后告诉她事情的始末。

她刚刚打开微信，就被蒋熠潇拦下了：“你急什么？”

“我想和初初相认啊。”蒋恬恬迫切的表达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她做梦都想和初初相认，然后抱着她叫妈妈！

蒋熠潇扯了扯嘴角道：“你现在去找她，她会认为你疯了，然后连我也不理的。”

“不会的！”蒋恬恬肯定的说道：“初初不会不理我的。”

“但是她会不理我。”

蒋恬恬：“额……”

蒋熠潇和她商量道：“你自己想想，这种事情放在你身上，你能轻易接受？别到时候，她被吓跑了，你就真的没办法出生了。”

“……”

蒋熠潇用力的拍拍闺女的肩膀道：“所以恬恬，你还是得先忍忍，继续和她做朋友吧。”

蒋恬恬眼巴巴的看着她爸：“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和初初相认？”

蒋熠潇摸摸下巴道：“等我和她的关系，弄假成真的时候吧。”他现在要想着该怎么做才能追上未来老婆，让假的女朋友变成真的。

毕竟他们在未来已经有孩子了。

蒋恬恬觉得她爸说得也有道理，万一真的将初初吓跑了，事情可就难办了。她拍拍她爸的肩：“爸爸加油，我会暗中协助你的！我就是你最强的僚机。”

蒋熠潇一哼：“嗯哼。”

像是想到了什么，蒋恬恬觉得自己有必要替未来的妈妈，现在的好朋友林若初问清楚：“所以……爸爸你现在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张悦怡了，是吗？”

听到这个名字，蒋熠潇也明白蒋恬恬这么问的原因，他想了想道：“或许……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吧。”

“咦？”蒋恬恬十分不解的看向她爸。

蒋熠潇也不知道怎么说，他只是突然觉得，对张悦怡的喜欢好像也不是那么强烈。那时候他会喜欢张悦怡是因为她给了自己从未感受过的温暖，她会在自己受伤的时候关心他，让他觉得很温馨，像……像妈妈一样。

所以当张悦怡温柔的对他说，不要抽烟的时候，他便向她保证绝对不抽烟。他会选择上盛京大学，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张悦怡在这个学校，即使当时她已经快要毕业了。

他曾以为这样的感情是喜欢，一直到他发现这个他以为的邻家姐姐，并没有他看到的那么好。

恬恬一开始说是张悦怡叫人伤害她的时候，他是不愿意相信的。真正温柔善良的人，又怎么会去伤害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毕竟那时候在他眼里的悦怡姐，是温柔善良的，即使被乔意晚抢走了名额她都没有生气，还笑着对他说：“晚晚小孩子脾气而已，她想要这个名额我就让给她吧。”

蒋熠潇现在才回味过来，当时张悦怡对他说这句话的目的，恐怕是想让他帮忙再将名额给抢回来。偏偏那个时候，他真的以为张悦怡想要将名额让给乔意晚，便没有再管。

谁知道张悦怡见他没有帮忙，就憋了一个大招。

知道是张悦怡伤害了恬恬，蒋熠潇是失望和愤怒的，他没想到她会如此恶毒，曾经对她的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可是对林若初的好感就有点不一样了，首先他得先承认，他是喜欢她样貌的，就当自己好色吧。然后他还喜欢她身上流露出来的才情，婉约又动人。

总之林若初这个人，就非常吸引他。

说话间，大家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蒋熠潇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蒋恬恬：“你去结账，密码是我生日。”

一旁的朱珠见状，连忙道：“那等会我们将钱转给晚晚微信吧。”

蒋恬恬笑眯眯的说道：“不用啦，今天家父请客。”

朱珠顿了顿，从善如流道：“谢谢蒋叔叔，蒋叔叔破费了。”

蒋熠潇：“。”很好，现在除了莫景琛之外，他又多了好几个晚辈！

——

一群人吃饱喝足了，结伴准备回学校，谁知道他们刚出了火锅店，身上的火锅味都还没散去的时候，蒋恬恬眼尖，竟然一眼看到了也从这家店里走出来的林若初。

她站在店门口没有离开，像是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