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犯病的时候,都是什么感觉啊……”
一块糕点吃完,时颂从旁边抽出纸巾来擦了擦手,看到卫怀琛现在好像状态还可以,时颂连忙问道。
虽然点心的碎屑被擦掉了,但是手指上残留的那种麻痒却无论如何都擦不掉。
时颂有些不安地曲了一下手指。
“感觉很压抑,很想破坏。”
卫怀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嗓音微沉:“桌子上的那个瓶子,可以给我递一下吗?”
“嗯。”
那好像是个药瓶,但上面全都是时颂看不懂的文字。
他想递给卫怀琛,但是卫怀琛并没有接。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
“你也知道,我和卫舒芸其实生的是同一种病。”
“但是这种药是特制的,比卫舒芸之前犯病的时候吃的那种效力要强七到八倍。”
“这种药我吃了四年,但现在好像也没什么作用了,研究团队正在考虑研制一种更强的。”
四年。
时颂在心里算了一下,基本上就是被认回卫家之后,他立刻就开始吃这种药了。
之前医生已经叮嘱过,卫舒芸吃的那种药效果非常强,尽量不要多吃。
但是卫怀琛的这种竟然持续更久。
既然如此,那肯定会对身体有伤害。
这让时颂感觉自己的心口被东西压到了似的,感觉有些沉。
他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心疼卫怀琛。
“那你的这种病……还可以彻底被治好吗?”
时颂握紧了手里的药瓶,猝然抬眸看向卫怀琛,眸子里是很清晰的担忧情绪。
卫怀琛轻轻地笑了。
“不知道。”
时颂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的语言极其无力
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下卫怀琛,只是情绪很压抑。
卫怀琛当然注意到了时颂低落的模样。
对方就像是一个小动物一样,眼眸半垂着,乖得要命。
意识到颂颂好像在心疼自己之后,卫怀琛感觉自己的心口被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过了半晌,卫怀琛忽然开口说:“要不然我们回京市吧。”
“在京市有一个专业的团队,也许能治好我的病,但可能需要住院一阵子。”
“住院?”
听到卫怀琛这么说,时颂有些欣喜地睁大了眼睛:“哥,你愿意去治病了?”
之前给卫舒芸治病的时候加到了任医生,所以时颂也问过他有关卫怀琛的病症,不过他并没有详细讲,只是隐去名字模糊细节说了一下。
对此任医生给出的建议是,既然他的病已经是长期存在的了,那么这个阶段最好就不要刺激到他,如果病人愿意主动接受治疗,那么效果会好很多。
所以时颂一直都尽力陪着卫怀琛,并没有多提去医院的事情。
听到卫怀琛主动愿意去医院,时颂心里高兴极了。
卫怀琛点了点头。
之前他不想去医院,是因为觉得有颂颂陪着就够了。但是当意识到自己的病可能会伤害到颂颂之后,卫怀琛意识到他必须克制住自己。
他使劲地闭了一下眼睛。
时颂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唇角勾起了一个小小的梨涡。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卫怀琛:“那我之后陪着你,我们一定能把病治好的。”
……
既然如此决定了,他们当晚就订下了回去的机票。
第二天中午,他们在京市落地。
这次出来比预期中的时间要长得多,落地后时颂产生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出来之后就有司机接上了他们。
“颂颂,你晚上回京市大学的那套出租屋吗?”
卫怀琛侧眸看向时颂,嗓音平淡而温和,但眼睛里的情绪却微微波动了一下。
大约是京市熟悉的环境让他放松下来几分,卫怀琛现在正处于一个比较理智的状态当中。
其实他很想颂颂去自己那里。
经过这么长时间,他对时颂的占有欲已经进化到了一种极其强烈的地步,他很清晰地记得之前看不到时颂的那种不安感。
与此同时,卫怀琛也知道时颂很心软。
只要他提要求再稍微装得惨一点,颂颂肯定会答应的。
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在心里转了一圈,最终卫怀琛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没开口。
他的手握成了拳头。
时颂心里思忖片刻,然后看向卫怀琛。
“哥,你可以一个人待一晚上吗?因为橘宝被我寄养在同学家了,我得去把它接回来……”
他有些犹豫。
卫怀琛顿了顿,然后点点头。
“可以。”
看到卫怀琛现在的状态还很正常,时颂心里松了一口气。
“太好啦,那我明天陪你去医院,好吗?”
卫怀琛点点头。
他轻轻地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把心里的沉沉思绪尽数掩去。
等把橘宝接回来之后已经是傍晚了。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了雪,时颂把橘宝揣在怀里匆忙跑回家,被冻得缓了好久才恢复过来。
“喵呜!”
被放出来后看到是时颂,橘宝兴奋极了。
不过月余它已经被养得又珠圆玉润了一圈,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只煤气罐子一样。
它直接矮低身体往时颂身上一扑,体重让时颂踉跄了一步。
“喵呜——喵喵喵!”
但橘宝丝毫不知道自己给别人带来了多大的负担。
这只煤气罐子幸福地眯起眼睛,拉长尾音蹭上了时颂的手腕。
时颂被他的亲近逗笑了。
他揉了揉橘宝的头:“之后得给你减肥了。”
毕竟是久别重逢,橘宝贴着时颂蹭了好长时间,才窝成一团在他旁边睡着了。
趁着这个间隙,时颂打开手机。
“颂颂,你到家了吗?”
是卫怀琛的。
时颂连忙回了一句:“嗯嗯,我已经在家了。”
一边说着,他甚至一边给卫怀琛发了一张橘宝的照片。
对方没回,想必是在忙。
时颂有些幸福地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走到窗前看外面的雪景。
结果就在这时,时颂忽然捕捉到了树下有一道颀长而熟悉的身影。
他整个人愣住,努力辨认着雪中的那道身影。
那人撑着伞站在雪中,显得尤其孤单,身上甚至还穿着刚刚告别时候的那件长款风衣。
是卫怀琛!
时颂瞬间瞪大了眼睛:“哥!”
他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了风雪当中。
当即时颂什么也顾不上了,他甚至没有打伞,直接抓起钥匙跑到了楼下。
“颂颂?”
卫怀琛一眼就看到了朝自己跑来的单薄身影。
时颂身上只穿着衬衣,在风雪中显得尤其渺小。
“哥!”
时颂快步跑过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怎么在这?”
这样寒冷的天气让时颂呵出的气都变成了霜。
他感觉冷冽的风雪就像是刀子一样割到自己的面颊,简直不敢想象卫怀琛到底是怎么在这样的天气里站了这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