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他竟然还问怎么了!
时颂睁大眼睛看向卫怀琛,整个人傻站在原地,脸和脖颈红了个彻底。
唇上仿佛还残留着那种柔软的触感。
大脑一片空白,心却跳得飞快,就好像是要从嗓子眼里里蹦出来一样。
时颂好不容易才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半句话,声音小得几乎被风吹散。
“你突然……亲上来,我……”
半晌,他自暴自弃地说:“你太过分了!”
即使是在说这种话,但时颂的语气却仍然很软,听上去半点威胁性都没有。
反而让人愈发想揉捏上来,让他露出鲜嫩可口的内里。
卫怀琛的舌尖抵了一下上颚,眼眸微微幽深。
这样浅尝辄止的轻轻触碰其实根本不能满足到卫怀琛。
但是看着时颂的表情,他怀疑如果做得再过分一点,颂颂就要缩回去藏起来了。
不能把人吓跑。
卫怀琛微微定了一下神,等再开口时,语气中满满都带着无辜:“你答应我的。”
这倒成了他的不是了。
时颂扭过头去,耳朵红红的。
“那你也不能这么突然就凑上来……”
“嗯?”
卫怀琛嗓音微挑:“那这么说,我下次提前跟你说一声,可以吗。”
时颂只感觉耳垂被轻轻地勾了一下,他立刻抬头看向卫怀琛:“我不是这个意思!”
当对上卫怀琛似笑非笑的表情的时候,时颂只觉得愈发羞耻,甚至连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他记得他哥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明明是那么优雅温和的人,怎么现在连这么过分的事都做得出来!
卫怀琛低低地笑了一声。
结果就在这时,时颂的电话响了。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铃声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接起电话,然后才发现竟然是李岩打来的。
“喂?时颂!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李岩那边好像有好几个人,吵吵闹闹的,都是时颂以前的室友。
“我……”
时颂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竟然哑得厉害,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才恢复正常。
“新年快乐,你们今年没回家?”
“没有啊,今年我们哥几个就搭伙在宿舍里凑合着过了,要是你今年在就好了,多热闹。”
李岩一口气说完才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等等,时颂你刚刚的语气不对劲啊!”
他略微回忆了一下。
刚刚时颂那嗓音软得简直跟小猫爪子挠一样,这绝对不是他正常说话时候的语气——除非刚刚发生什么了!
时颂很错愕:“怎么不对劲了?”
李·福尔摩斯·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时颂,你老实交代,最近是不是有情况?”
旁边的卫怀琛没忍住,低低地笑了一声。
时颂耳朵一烫,语气愈发虚张声势:“没有!”
“真没有?”
李岩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没有就是没有!”
时颂的语速越来越快:“你不要胡思乱想!”
“行吧行吧。”
光是听时颂的语气李岩都察觉到端倪了:“我不乱想。”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真没乱想啊。”
时颂:“……”
“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说完,他就按掉了电话。
时颂侧眸看向卫怀琛。
他羊脂玉般的脸上沁出几分红来,嗓音先低下来几分:“哥,那咱们回去?”
卫怀琛弯起眼睛:“嗯,回去吧。”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子。
此时已经将近凌晨一点,屋子里所有人都睡了,所以格外静谧安静。
临开门前,时颂忽然回头,眼睛看向卫怀琛。
“哥。”
大约是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羞耻,所以对上卫怀琛鸽子灰的眼睛后,时颂不由自主地侧了一下眸子,嗓音很低:“刚才忘记跟你说了,新年快乐。”
“还有就是,谢谢你陪我放烟花。”
卫怀琛的舌尖轻轻地抵了一下上颚。
他弯起眼睛,笑意柔和。
“新年快乐。”
……
回去之后,时颂感觉脑子里还有卫怀琛带着笑意的嗓音。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轻地碰了一下自己的唇。
紧接着就像是被电到了一样,他迅速收回手。
真是的,刚刚在干嘛啊。
时颂迅速地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被窝里。
他本来以为自己今天折腾了一天也累了,肯定会很快就睡着,结果辗转反侧了半夜,时颂竟然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一闭上眼睛,他就满脑子都是卫怀琛。
怎么这么没出息啊。
时颂深吸了一口气,吐息灼烫,酥酥麻麻地撩在了手腕上。
……
很快就到了正月初三。
往常过年卫舒芸和卫怀琛都不在京市也就算了,如今既然回来,卫家的其他人是要到他们这来吃饭的。
第二天一早卫舒芸就接到消息,说是卫老夫人也要过来,让他们好好地准备着。
说是卫家家宴,但还是会有不少其他家族的人过来,无非是趁着这个机会攀扯些生意场上的事情。
听到这里还包括着苏家,时颂皱了皱眉头。
宴会厅那边早早地就布置了起来。
等到午后,卫家里头的人就多了。
对于这种场合时颂本来无意露面,他跟卫家其他亲戚都不熟,也知道他们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的存在。
但跟卫舒芸讲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却说已经给时颂准备好了一套新的正装,就是为这次预备着的,让他跟着卫怀琛就行。
听到她这么说,时颂也只能应了下来。
他不会系领带,自己一个人对着镜子折腾了半天后还是只能请卫怀琛来帮忙。
“哥,你慢一点系呗,教教我。”
时颂努力垂下眼睛也看不清卫怀琛手上的动作。
卫怀琛帮他正了一下衣领。
他嗓音柔和地说:“不是很想教你这个。”
“嗯?”
时颂不解。
系好领带之后卫怀琛站起身:“你学会了,以后不就不找我帮忙了吗。”
“以后你的领带都给我系,好不好?”
卫怀琛这样的语气有些犯规。
时颂顿了顿,小声嘟囔着说:“那要是你以后不在呢,我岂不是要找别人帮忙?”
卫怀琛抿了抿唇,眸子微黯:“不准。”
时颂偷偷看了他一眼,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收拾好之后,时颂和卫怀琛两个人一起下楼。
此时宴会厅里面已经围坐了许多卫家人,当看到时颂和卫怀琛后,他们中许多人的眼睛里不由自主地闪过了几分惊艳。
这两个后辈相貌实在是太优越了。
来的人里面一个个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因为生在卫家,就算只是一个再小的旁支从小过的也都是雍容华贵的日子,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豪门的体面。
饶是他们这种见过世面的,也都清楚卫怀琛多么让人望尘莫及。
明明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却能在商场当中做到游刃有余,行事风格干脆利落又极其具有头脑,比那些老狐狸要强得多。
上任的时间不长,但他却能让卫氏的资产直线上涨。卫舒芸足够优秀,但卫怀琛现在已经隐约有超越的架势了。
这如何不让人觉得后生可畏。
当然,他们这里有真心拜服的,也就少不了心怀鬼胎的,后者为首的就应当是卫家的大少爷,卫抿。
这人早年仗着卫家大少爷的身份为所欲为,以为必然能当上卫家的掌权人,打心眼里看不上卫舒芸一个女的,压根没把她当成竞争对手。
结果最后还是卫舒芸凭借出色的个人能力平息了卫氏的一场巨大危机,并且带领这个偌大的集团转型,赢得了所有人的好评。
经过这件事之后,本来还有些摇摆不定的卫家老夫人彻底把掌权者的身份交给了卫舒芸。
这件事一直都让她哥卫抿心里怨怼,他觉得就是卫舒芸夺走了自己的一切,愈发不思进取怨天尤人了。
每次见了卫舒芸他总要明里暗里地嘲讽几句,背地里也有不少小动作,就是个极品般的存在。
现在人还没来齐,在场的人当中属卫抿身份最高。
看到卫怀琛和时颂后,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很轻蔑的笑容,决定先给他俩一个下马威。
“我妹妹是瞧不起在场的这些家人,所以只让你这个小辈出来接应?”
他这话是对卫怀琛说的,不仅嘲讽了卫舒芸,而且是根本没把时颂放在眼里。
卫怀琛垂眸看向他,眼神微沉。
虽然他跟这个伯父不熟,但也知道对方的为人。
他温和地笑了笑,嗓音微沉:“原来伯父是觉得我和弟弟不够资格。”
“也是,辛苦您一大早就过来,是母亲一时疏忽先去接外祖母了,所以只能由我们这两个晚辈来接待您。”
卫怀琛这话绵里藏针,不仅护着时颂,而且直指卫抿不够资格与卫舒芸见面,当众给了他一个难堪。
卫抿的脸瞬间变得很不好看。
他握紧了手里的杯子,张了张口还想说点什么,结果就在这时,宴会厅的门再一次被人打开。
卫舒芸搀扶着卫老夫人来了。
一看到卫怀琛和卫抿对峙再加上现场其他人安安静静的模样,卫老夫人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她弯起眼睛笑着,眼睛看向卫抿:“怎么,当年跟舒芸争吵还不够,大过年的又跟小辈争上了?这个大伯做得好没脸。”
她的话掷地有声,语气虽很慈祥,但话里却分毫没给卫抿台阶下。
说话的人到底是他母亲,也是所有卫家人都十分敬重的老夫人。
所以卫抿就算再生气也没法说什么,只能硬生生地把这种情绪忍了下去,一口气堵在胸口。
他目光阴恻恻地看着桌面。
他是真的不知道卫舒芸到底有什么好,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怎么能让所有人都偏袒她!
卫家其他人倒是从他们的互动当中看出了时颂的地位。
虽然他们早先就听说卫怀琛和时颂关系不错,但也都以为只是表面做做样子。
现在,卫怀琛竟然愿意为了这个弟弟当众得罪卫抿,倒更显得他对时颂这个弟弟确实是在乎。
虽然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卫怀琛的逢场作戏,却也觉得要看重时颂一些。
所以接下来他们对时颂也都客客气气的。
跟卫家人打了一圈招呼之后,时颂就跟卫怀琛来到了花园里面。
“呼。”
一到花园里,时颂瞬间忍不住松了口气,他扯了一下领带,骨节分明的手指勾在领口。
“刚刚憋死我了。”
看到时颂的模样,卫怀琛弯起眼睛笑了。
他伸手揉了揉时颂的头发:“之后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咱们就在花园里待会,晚点再回去吧。”
花园里虽然也有人,但到底稀稀落落的,比宴会厅里面要舒服许多。
中午的阳光温柔而和煦地洒下来,渲染出一片明亮而通透的光影,暖融融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