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美玉带着一壶酒,进了三元巷的宅邸。但他脸上惬意的神色逐渐敛下去
沈成 正在收东西。
“要走?”冯美玉往椅子上坐下。
这榉木椅是他置办的,只因为当时沈成 说看公文腰疼,他多垫了三个垫子。
如今还软和着。
沈成 垂着眸子:“嗯。”
语气极淡,没有半点恋恋不舍。
冯美玉打量着他。
几眼就瞧出来了,这人昨夜经历了一场极酣畅的云雨之事。
“去泽京?”冯美玉有些自嘲地笑了,“我能跟你打个商量吗。”
沈成 露出一个友人之间的亲昵笑容:“讲啊。”
“别去泽京了,乌烟瘴气的。我带你出海,去看你从没有见过的国。”冯美玉尽可能把事情讲得绘声绘色,“柑橘甜的不像话,梨子却是古怪的,没有水分。”
沈成 很感兴趣:“哦?这么有趣。你倒是活的精彩。”
冯美玉眼睛亮了起来:“你这一身才华,出海后,必定奇货可居,值得千金。”
沈成 眉眼都带笑意:“你该不会还要再告诉我,另有许多貌美的小娘子?”沈成 靠着他椅子扶手,整个人放松下来,“我几时能吃你的喜酒?”
冯美玉沉默了。
不是因为沈成 傻,而是因为他发现,沈成 已经将他看透了。他但凡稍往邪处说,沈成 就会想要吃他的喜酒,就会问他什么时候找个小娘子作乐。
这不是第一次。
沈成 从前分明再三申明过,他不好龙阳邪事。
但冯美玉有一种直觉,他与那个姓顾的,绝非一般关系。
冯美玉不甘心极了。
到底因为什么?
只是因为在金陵的时候,沈成 不嫌弃他当时的卑贱境地,指点过他的文章吗?可他分明已经几次三番救过沈成 的命,早该两清了……
在北州再次重逢的时候,沈成 独身一人,形容枯槁,手腕子上全是大枷磨出的血泡。
他以为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房门就在那里,他只要现在起身去关上,便能强迫他、行些夙夜梦魇之事。三个沈成 也打不过他。
倏尔间冯美玉笑了。
他闭上眼,哑声道:“子兰,一路保重。”
沈成 拎起一个小包袱,往门外走,“保重。”
他将要跨过门槛的时候,冯美玉猛抬头道:“子兰,我心悦你。”
沈成 顿住脚步,却没回头。
虽然这句话,就连顾琅也从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