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妖孽

柏砚是被人打碎了骨头还能啐人一口的恶犬。

萧九秦就是熟知他的性格才这样毫无顾忌,但是现在人哭了,他便手足无措起来。

“你……你哭什么?!”萧九秦反应过来自己还扣着他的手腕,便飞快地松手,还下意识地往自己身上蹭了一把,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他方才攥着人的事实。

柏砚免于束缚,却不见什么反应,那一滴眼泪顺着下颌流进衣领,萧九秦眼皮子一跳,他情愿柏砚现在和他吵上一架,就是动手也可,总归,总归好过沉默着。

直叫他……心慌!

花苑里只有虫子细微的声响,还有萧九秦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这样的静谧明显让他无所适从,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难捱。

“柏砚。”萧九秦试探着开口,“你已经及冠了,便……便不要……”剩下的几个字卡在嗓子里出不来,分明该心虚懊悔的该是柏砚,但是这会儿“战战兢兢”的却是他。

“无事……”柏砚终于开口,他侧头,隐去眼眶里要掉不掉的那滴泪。

萧九秦却陡然松了一口气,柏砚的这一句话让他如蒙大赦,若非时间不对,场合不对,他怕是要吐出一口浊气。

二人相顾无言。

柏砚敛去情绪也有些尴尬,但是他心知自己的那一滴泪并不是故意为之,想到方才萧九秦说的那些话,他抬头迎上萧九秦的目光,一字一句开口,“方才,并不是装模作样。”

这句解释像是一根针,噗嗤一下扎入萧九秦的心肺。

他有些讪讪,而且柏砚方才的那一滴眼泪效果过好,他“心有余悸”,开口时都有些结巴,“我,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侯爷,如果说……”柏砚垂眸,慢慢开口。

萧九秦后知后觉看他,“什么?”

“……无事。”柏砚还是咽下到嘴边的话,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必要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轻描淡写说出来。

柏砚那一滴眼泪搅乱了萧九秦的心,原本的责难的挖苦好像闻风而逃,他二人呼吸清浅,这会儿面对面站着,平生一股难言的氛围。

“魏承枫为人心胸狭窄,你今夜抢了他的风头,怕是以后会被他使绊子。”柏砚如是开口。

萧九秦暗自松了一口气,将柏砚的话咂摸了一遍,无所谓道,“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不过被人吹捧了几句便不知道天高地厚,有什么可忌惮他的!”

柏砚张了张嘴,还是压下那些劝慰。

从前的有些话可以自如的说出来,可是现在却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