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病态

心下一阵无奈,他作势要下车,岂料余光看见平津侯府的马车,那一瞬间的怔忪,脚下就是一空。

不妙!柏砚心下一惊。

怀淳刚回头,下意识就要去扶他。

另一边平津侯府的车帘也掀开,萧九秦一眼捕捉到柏砚。

说时迟那时快,柏砚一把扣住车壁,指甲刮在上边发出刺裂的声音,疼痛顺着手指蔓延,身体亦是由于惯性摔在车壁上,“嘭”一声,怀淳脸色陡变。

“你不要命了?!”

巴大人也被吓得魂不附体,登时忘了对怀淳的惧意,小心凑过去,“柏大人,可伤着哪儿了?”

柏砚肩头剧痛,却也顾不上其他,敷衍了两句就往平津侯府马车那儿看。

前一刻尚在马车上的萧九秦这会儿竟在不远处,看他反应,应当是仓促之下过来的,只是这会儿见柏砚看过来,他面色青黑,脚步无意识地乱了,而后大踏步走过来,扔下一句话便错身离开。

巴大人一脸迷茫。

怀淳则眸色微敛,看着萧九秦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柏砚揉着手臂一脸怔然,方才萧九秦堪称恶狠狠的一句,偏叫他咂摸出一点莫名的滋味儿。

“下车不看着脚下,一双招子是拿来出气的么!”

怕是连萧九秦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有多少隐含的意味,柏砚想着想着就勾起唇,直看得巴大人一脸莫名:这摔着摔着还怎的笑了,也没见撞着脑袋了呀!

“行了,不过一句话就让你乐得走不动路了,瞧你那出息。”怀淳瞪了柏砚一眼,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

柏砚也不恼,于他而言,方才这一撞值当得很。

也只有怀淳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方才明明能扶住柏砚,但是柏砚宁可拼着自己受些伤也要避免与他接触,不为别的,只是怕被萧九秦误会。

忆起多年前的一点闲谈,怀淳也大概知晓了那位平津侯是什么性子。

柏砚与他一起长大,历来都是亲近的再难容得下别人,一旦有人与柏砚亲近一些,萧九秦就能气得咬牙,不过他也不会说出来,只会自己憋着气。

一开始柏砚还没有发现,但时间久了就能洞悉内情,他又是无奈又是心疼,遂尽量与旁人保持距离。

怀淳知道这些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之后问柏砚,“你不会厌恶他这样么?”

柏砚丝毫犹豫都无,“我怎会厌恶,连我都是他那样的人,不过将心比心罢了,同样的情况,我也不愿别人与他过多牵扯。”

这样近乎病态的想法让怀淳不知说什么。

他想了许久才勉强明白一点柏砚的心态。

人都是越少什么便会越珍惜什么,于柏砚而言,萧九秦很“难得”,这份“难得”不止他这个人,还包括他带给他的感情。

没有人愿意将自己最珍惜的东西分享给别人,更别说,是仅剩的东西。

柏砚自己也知道,他的许多想法并不正常,甚至有些偏激,但是这种病态无可救药,萧九秦不在面前时他尚且能忍受,可一旦人出现在他面前,便没了理智。

心中只想着那个人,连一点旁的都不愿掺杂。

“你真是鬼迷了心窍。”怀淳再一次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