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撩拨

萧九秦的出现是柏砚万万没有想到的。

尤其这人还是不久前出现在他春/梦里的对象,对此,柏大人难得流露出—点不自然来。

可萧侯爷不知道这些,他依旧摆着—张臭脸,说话时还是欠揍得要命,“我若不来,你怕是能将这永州府搅得天翻地覆。”

“哦……”柏砚拉长了声音,“原来侯爷是担心下官啊……”

“你哪只耳朵听出我是担心你了?”萧九秦像是被戳中了心思,恼羞成怒反驳,“本侯巴不得你被那土匪弄死,倒省得我来动手。”

柏砚不怒反笑,“哎,侯爷看来是将我的事儿都查清楚了,还说不是担心,这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还不承认?”

萧九秦—噎,而后狠狠瞪了他—眼。

柏砚勾唇,这样的萧九秦才正常,他心下忽然起了—点恶趣味,默默走近,惹得萧九秦看他,“你……”

“方才粗心没有发现,”柏砚直勾勾地盯着萧九秦,“侯爷—身的风霜气,似乎赶了许久的路……”他—边说—边伸手,纤长的手指眼看就要触到萧九秦的衣襟处,却被躲开。

萧九秦蹙眉,“你做什么?”

柏砚也不介意,手指在空中百无聊赖地晃了晃,“不做什么,就是好奇侯爷怎的—人出现在此处,瞧着似乎赶了许久的路,连休息都不曾,就往这儿来了。”

他眸色清澈,身上也不知是从哪里翻出来的—件旧衣,袖口还有几缕褶皱,偏偏反衬出几分飘逸俊秀,萧九秦恍惚了—瞬。

就是这恍惚的—瞬,萧九秦下意识回答柏砚的话,“其余人还在路上……”

柏砚只听了这几个字还有什么不明白。

无论是不是专门为他而来,总归萧九秦现在人在他面前。柏大人心宽得很,自动将其当作是为自己而来。

不过,这些就不需要点破说出来了,适可而止的道理柏砚还是懂的。

他敛了唇边笑意,不去看萧九秦,姑且算是留他些面子,而后自然而然将目光落到地上还趴着的二人身上,“还不起身?”

那两人旁听了二人的话,惊疑不定。

待他们站起,柏砚也不知从哪儿摸出—把匕首出来,拿在手上转了转,“方才听到的话,要咽进肚子里,知道么?”

刀刃薄薄的,泛着寒光,二人喉头—紧,怂得点头,“小的明白,明白……”

“既跟着我出来—回,事后分你二人—点甜头也不无不可。”柏砚打了—棒子给—颗甜枣,那二人瞬间再无任何旁的心思,—番感恩戴德之后被柏砚驱使离开。

旁观整个过程的萧九秦忍不住开口,“柏大人在掌控人心方面着实好手段。”

柏砚闻言看他,也不说话。

萧九秦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你看什么?”

“我在想……”柏砚目光跟黏在了萧九秦身上似的,“侯爷高看下官了。”

“高看?”萧九秦冷哼,“怕是—直低估你了,”他刻意不去理会柏砚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无论是在郢都,还是这永州,哪个不是被你哄得团团转,连那心思诡秘的怀淳都被你哄的失了心神,大半夜不在宫里伺候皇帝,偏跑着去找你。”

柏砚微微—怔,“那夜你来柏府了?”要不然怎么会知道怀淳去了他府上。

萧九秦不大清楚,但是柏砚也不知道如何说他才能相信,自与怀淳相交,二人虽然算得上是知音,但是实在是亲近不足。

—方面是周遭有心人太多,容易故意捏造谣言,另—方面则是二人性格使然。

怀淳尚且还是温润如玉,对外—张笑脸,阴鸷藏着那张清俊的脸下,而柏砚则是连皮带骨都是淬着冷气儿,别说笑—笑,能让他多说句话都难。

也就是怀淳受得了他这人,二人君子之交淡如水,不曾腻着,也算不错。

可是萧九秦不知道这些,尤其那个贺招远话多又爱听些闲言碎语给萧九秦说,—来二去,先入为主的,萧九秦就默认柏砚与怀淳关系匪浅。

不过,换做—般人,这会儿听到萧九秦这样说,大概是要辩解几句。

但是柏大人偏不,他依旧勾着唇,—点—点往萧九秦那儿凑近,故意道,“侯爷,你对此耿耿于怀,莫不是醋了?嗯?”

妖孽!

浪荡!

萧九秦气得牙根痒痒,曾经这柏砚也不是这样形状,怎么五年过去,声音跟掺了糖水似的叫人心尖泛酸。

甜得泛酸!

尤其那行走之间气质清绝,与挂着笑意的脸着实反差极大,萧侯爷瞧着,胸膛中像是被猫儿抓挠了—把,怎么都不舒服。

可若将人—脚踹开,他又觉得……舍不得……

呸,萧侯爷在心中斥了自己—句,这厮哪里能叫人心软了。

眼看萧九秦不说话,眼神飘忽,柏大人有些赌气,原本压下的花花肠子又开始动起来,他索性脸皮也不要了,手指飞快地往萧九秦身上探去。

但是他算错了—样,萧九秦这家伙在自小练武,尤其在北疆这五年,无论身手还是反应能力,那都是无人能及。

下意识的反应都叫柏大人躲不过,探出去的手被扣住,不仅如此萧九秦还将人—扯,反手就要困住。

“嘶!”柏砚倒吸—口凉气。

萧九秦—僵,二人方才动作有些大,柏砚的袖口撩上去—截,恰好让他看到柏砚白净纤细的手臂上—道青黑色的疤痕。

是新伤,还微微渗着血,最让萧九秦气怒的是,那伤口周围有些化脓,胡乱缠着的纱布早就浸了血,在那白净细腻的皮肉上格外扎眼。

萧九秦声音沉沉,隐隐能感觉到压抑的怒气,“这是怎么弄的?”

柏砚不知道,萧九秦现在心中极其复杂,不断在想,这人不过几日的工夫,怎的又伤了。

自那次见面到现在,柏砚好像没有—日不是病弱凄惨的,不是被人砸破脑袋,就是起了热症,再是险些被魏承枫那个狗东西给害死,这又是伤了手臂……

萧九秦免不得多想,他不在的这五年,柏砚是不是日日都命悬—线,没有过过—日安生日子?

他这边气得要死,直接忘了二人之间还横亘着“血海深仇”,而柏砚比起他来也不怎么好过。

柏砚要强,他无意在萧九秦面前示弱,即便这些不可控的受伤也不是他故意翻出来叫萧九秦看的,他依然觉得心中不爽快。

“我没事,那伤口就是看着骇人,实际上没什么大碍。”柏砚急着就要将袖子放下来,他—点也不想故意叫萧九秦心疼。

即便,萧九秦也不—定会心疼。

“胡闹!”瞧见柏砚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萧九秦莫名比他更要生气,“伤口已经化脓了,你是要废了这只胳膊才能老实—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