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南夷

不怪他多想,这男人长相魅惑,但是一行礼,他就觉出一点不妥来。

那男人抬头,柏砚盯着他的手掌,“你不是大梁人。”

“公子敏锐。”男人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动作间难免扯到伤口,柏砚却脸色不大好看,“将骗我的心思早些打消,否则别怪我将你扭送到官府。”

“公子本就是官,何必去烦劳别人。”男子笑了,“我没有恶意,说到底公子还救了我的命,若是我还欺骗岂不是有失礼数。”

“礼数是对人不对事的,你也不必费心花言巧语,说吧,是什么人。”

“南夷人。”男人一开口,柏砚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作势就要唤人,结果男人往前走了一步,面上的笑一点点隐了,“公子这样未免太过无情……”

“无情?”柏砚一本正经,“你我二人有什么关系,对你有的哪门子情?”

若是换作别人,男人稍微一服软,再假模假样说些漂亮话,大概就是另一番境地了。

但是柏砚明显不是“一般人”,他眸子一凛,“要么老老实实说出自己的来历,要么我派人将你扭送见官,要么……将你扒光了扔出去,自己选一个吧。”

男人:“……”

“我……”男人一开口,柏砚往石桌边一坐,柏麒也被他拉着坐下。

男人眸子一动,跟着也要坐,柏砚看他,“站着说。”

男人:“……”

拳头紧了紧,男人终是咽下所有郁愤,一字一句开口,“不瞒你说,我是南夷的王子。”

“哦。”柏砚面无表情,好像面前站着的就是个伙夫,他那会儿捡了“叫花鸡”,这会儿小心扒开,给柏麒撕了肉让他吃。

鸡是上好的调料腌过的,连木炭也是上好的,出乎意料的,表皮虽然烧得有点黑了,但是里边肉嫩筋酥,一股淡淡的鲜香萦绕在舌尖。

柏麒吃得嘴边流油,柏砚看着只乐,男人这两日一直养伤,吃得都是白粥,这会儿闻到鸡肉的香味,眼珠子都直了。

“继续。”柏砚冷酷无情,催着他继续说。

男人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老老实实道,“南夷起了内乱,我不慎被亲信背叛,一路遭到追杀,原本是要往江南逃的,但是……路上躲进行商的车里,就莫名其妙来了郢都。”

“当真是无意间来到郢都吗?”柏砚对他这句话存疑。

“不管你信不信,当真是如此。”

“哦。”柏砚将最后一点鸡肉喂给柏麒,自己拿了布巾擦手。

男人看着他,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在他眼中,柏砚这人实在难对付得很,都不按常路出牌。

果然,柏砚净了手,唤了落筠将柏麒带走,终于打发慈悲让男人坐下。

“南夷情况怎么样?”柏砚十分直白。

男人一惊,“你这不是让我背叛自己的子民吗?”

“你要这么想也没错,”柏砚面色如常,“只不过你若是不说我现在就将你送到大理寺。”

“你!”男人怒不可遏。

柏砚摆明了就是威胁,看男人气得要死,他还说风凉话,“你现在不说,到时候大理寺一用刑,你还是得老实交代。”

“不可能!”男人气得眸子都红了。

素闻大梁人阴险狡诈,没想到他偏偏遇上了最狠毒的一个。

但是更可恶的还在后边,柏砚袖子一动,竟然拿了一把匕首,他走到男人身旁,匕首冰凉的刀刃比在男人脸上,“我这人坏得很,见不得小美人被用刑,”他说归说,匕首慢慢滑到男人颈侧,“所以你老实交代,好保住你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