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剑涛顿时沉默了,他看着秋濯雪,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起来,最终叹息了一口:“我终于明白,少爷为什么要递拜剑贴给越迷津了。”
秋濯雪:“……?”
李剑涛沉声道:“若非如此,你眼里几时才能看得见他。”
秋濯雪:“……”
现在秋濯雪只希望步天行能醒得越早越好,最好告诉所有人他这五次消失到底去了哪里!
李剑涛本还要再说什么,忽然脸色一变,怒吼道:“何方宵小!?”
他身躯魁梧,年纪虽迈,但其威风凛凛仍叫人不敢逼视,巨大的剑盒猛然掷地,地面顿时被震裂开来,长发白须无风自动,剑气张狂,四周桌椅难受其压力,纷纷崩裂散落。
秋濯雪已窥见人影,他在这常人难以忍受的压力之中,气息未乱,避让飞散的桌椅碎屑时,犹胜猫儿三分狡黠灵敏,足尖甚至在飞散的桌面上轻轻一踢,借力投出房间,追着那道日光下的孤影而去。
方才李剑涛的一喝,蕴含其真力,常人听了只怕心血沸腾,当即就要晕死过去,这孤影显然也已受到波及,不过他轻功不差,勉强还与秋濯雪拉得住距离。
“前面这位君子。”秋濯雪微微一笑,朗声道,“今日春暖花开,大好天气,既已下梁,何不坐下一会?”
那孤影不理不睬,两人一逃一追,几乎将整个万剑山庄都尽收眼底,悬挂青山之上的太阳光芒万丈,秋濯雪看得出来,他似乎在寻找什么,等到几乎追上时,那人影突地一个乳燕投林,猛然闪入一座小园之中。
嗯?!
秋濯雪当然认得出来这是何处,就与他住处相隔一面墙,是冷寒霜的住处。
他才落地,断魂刀已破门而出,直奔秋濯雪面门而来,两扇门被粗暴地撞到地上,双目赤红的冷寒霜已高高跃起,一刀劈来。
“冷寒霜?”
秋濯雪不由得吃了一惊,还不等他再追,狂刀已如骤风暴雨一般来袭。
冷寒霜虽方才在血劫剑争夺之中受伤,但他苦练刀法数十年,也算得上是武林响当当的人物,纵然发狂受伤,刀招仍是收发自如,来势既快且急,秋濯雪此时手上连扇也无,自难与他过招,只好闪身躲避。
刀势虽然急猛,但秋濯雪身若柳絮,丝毫不沾,每一刀都好似落在空处,冷寒霜越劈越急,气愈喘,身上洇出的血就越多,目中赤红褪去地越快。
最后一刀,已黏在了秋濯雪的手指之中,他捏着这光滑冰冷的刀身,使了个柔力,冷寒霜浑身是汗,气息愈沉,双眼汗水涔涔,好似淋雨,声音嘶哑道:“秋濯雪,是你?”
“是我。”秋濯雪知晓已失机会,倒也不再追究,只叹气道,“冷兄感觉如何?”
“我……”冷寒霜晕头转向,头痛欲裂,那病态的潮红在他脸上退去后,只剩下一片苍白,“我刚刚……我怎么了?”
秋濯雪看着冷寒霜染透衣服的斑斑血迹,缓缓道:“没什么,你只是累了。”
冷寒霜几乎梦呓般重复道:“我……我累了?”
“不错。你累了。”秋濯雪看着他腰腹出溢出的鲜血,柔声道,“我带你去找古蟾。”
冷寒霜似有意再挣扎,却力不从心,手也沉沉垂下来,仍是死死拖着那柄刀,半晌才喃喃道:“秋濯雪,血劫剑……”
“血劫剑无碍。”秋濯雪答道。
冷寒霜默默点点头,脸色惨白,他单手握刀,一手捂住腰上伤口,依偎着秋濯雪,踉踉跄跄地往前厅走去。
秋濯雪扶着他来到大厅时,死去的豪杰已多了两人,六具尸体躺在地上,伤者则又多了七人。
步渊停神色紧绷。
古蟾忙得够呛,见着他扶冷寒霜来,连话也顾不上说,只是招招手让他把人放在边上,自己则猛然灌了一大口茶。
“怎么回事?”秋濯雪心里打了个突。
古蟾抹了抹被打湿的胡子,叹气道:“他们这些被血劫剑所伤的人突然之间也发了狂,互相残杀,刚刚那声尖叫,便是去熬药的婢女被杀时所发出的。”
秋濯雪脸色一变,心中突然缓缓浮现出一个极可怕的猜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