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姑娘去见他,就是对我最好的报酬了。”明月影柔声道,“我想从秋濯雪身上拿一样东西,只盼着越先生不要插手。否则倘若有所闪失,我折损人手倒还罢了,只怕到时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也叫徐姑娘心疼。”
徐青兰凝视着她:“很好,你这个朋友,妾身交下了。”
如此一来,越迷津这个麻烦不说解决,也已削弱大半。
……
深夜。
一张雪白的纸张静静躺在大开的账本之上,足以容纳千字家书的信纸上,只简单写着四个字。
真凤假凰。
慕花容看到信纸时,只觉得脑袋“嗡”了一声,此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账本翻出之时突然出现在桌上,其中意义已经不言而喻,显然是不希望他再追查下去。
明明掌控着这样的秘密,却不求其他吗?
他注视着信纸半晌,神色倏然变得非常复杂起来,倒不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被揭穿泄露,而是担心朋友。
濯雪啊濯雪,你到底是把自己卷入到了怎样的风波之中?
你又知道你即将面对着怎样的敌人吗?
慕花容抵着自己的额头,深深呼吸了一下,其实认识明月影之后,也许是被她所牵动,他想做回慕容华的心愿越来越强,越来越盛,甚至日夜都想着挣脱这层慕花容的皮囊,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仍然是恐惧的。
慕花容固然是一层假面,可这层假面,也保护他到如今了。
任何一个秘密,除非知情的人彻底死亡,否则总有败露的一天,慕容华早有准备,只是仍然猝不及防。
他沉思了一会儿,倏然发现在信纸底下还有一封信。
比起之前的恐吓威胁,这封信就显得言辞恳切得多了,甚至算得上好心好意,如果生意遇到这样的合作对象,慕容华简直要笑出来,只是他现在实在笑不出来。
信上写得很清楚,血劫剑一事乃是个人恩仇,只要慕容华将此消息延后七日,这个秘密就不会被揭穿,秋濯雪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生意人向来喜欢权衡利弊,如果是为了秋濯雪,慕容华当然愿意放弃这一切。
可是,为一把与他们无关的血劫剑……放弃苦心经营的这一切么?这代价是否太大了一些。
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良久不语。
慕花容仍在台面上活动,慕容华却没有发任何消息回来,一定遇到了难事。
越迷津在外的时间渐渐变长,据他所说,是遇到了一名剑法高超的对手,他现在虽然无法打败越迷津,但是以后未必不能。
对越迷津来讲,这实在是可怕的赞誉。
如果秋濯雪天真到觉得这两件事只是巧合,那他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更不会接下血劫剑的麻烦,而是早在几年之前,就被万毒老人埋在土里沤肥了。
幕后之人既然动手,就足以说明,他们的确抓住了要害。
只是秋濯雪实在想不通,幕后之人到底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慕花容调查香料被发觉或许不足为奇,可是越迷津绝非意外,别说是在吴都了,即便是在江湖上想要找出一个能够令越迷津欣赏的剑客,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恐怕他们才入吴都的第一日就已经被发现了。
不过并非完全没有好消息,这个人既然能如此毒辣精准地切中每一环,洞悉每个人的下落,足以说明,一定离他们很近。
近……
站在船头吹风的秋濯雪,将目光缓缓移向了杨青,少年人正无忧无虑地在吃着腌制的蜜梅,而在他之上,小窗微敞,明月影的身影半侧,琵琶声动。
“我的新曲已经写好。”
明月影邀他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