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濯雪想得入神,连平素的俏皮话也不与越迷津说了。
好在越迷津并不介意,驾着车慢慢往附近的小镇驶去。
小镇并不大,却很繁华,酒楼里的菜算不上丰盛,可也称得上美味,三人在酒楼里饱餐一顿,又开了三间房好好休息。
卡拉亚正在养伤,平日只管自己吃饱睡好,万事不愁,大门一关就没了动静,要是有杀手来,按照他现在恢复的速度,纵然打不过,可喊两声的本事还是有的。
而秋濯雪则要了一壶酒,在房内自斟自饮,他仍在仔仔细细地想着正事。
阿蘅姑娘为澹台盗来了百炼铁,又为吃人的怪物牺牲了自己,她虽是个小偷,是个骗子,更害死了宋仲棠,但她的所作所为似乎尽数是为了别人。
为他人付出,为他人牺牲。
这当然不是阿蘅姑娘伤害别人的理由,然而她与为了自身利益的月影姑娘不太一样,竟傻到连自己的性命都葬送。
这到底是为感情所蒙蔽?还是上当受骗?
不论如何,这起码说明吃人的怪物与澹台对她来讲都很重要。
至于这两人对阿蘅姑娘的态度嘛。
秋濯雪虽然没有与吃人怪物打过照面,但是对澹台还算有些了解,百炼铁何等重要,以澹台的谨慎小心,若非足够信任,怎么可能放心将任务交托给对阿蘅。
他既然没有干预阿蘅死在吃人怪物的手中,要么是当时远在中原鞭长莫及,要么是知道自己阻挠也无用。
无论是哪一点,都足以成为突破点。
只要他们能在英雄会上抓住那只吃人的怪物,也许就有机会引出澹台,亦或者是从吃人怪物的口中掏出一些新的情报来。
那么,接下来就只是等待了。
花费了这么多时间,消耗了这么多精力,秋濯雪终于将这团云里雾里的乱麻慢慢梳理开来了,虽然还没看到真相,但他也没有什么不满,因此懒散地伸开了一个懒腰,终于舍得从桌子前站起来了。
桌上刚刚磨过的铜镜映照出秋濯雪懒洋洋的面容,看上去很放松,也不显得疲惫,起码不是该立刻倒头大睡一觉的模样。
也许是心情很好的缘故,秋濯雪难得起了一点顽皮的心思,想跟越迷津开个小小的玩笑。
他没有按照平日的习惯,敲门询问能不能入内,而是轻轻地从窗边飘了出去,如同一片云落在了越迷津的窗口上。
如果越迷津关着窗户,秋濯雪当然就会回去老老实实地敲门,可窗户是开着的,因此秋濯雪一下子滑了进去,好像一条无骨的蛇,稳稳当当坐在了窗户上。
秋濯雪没来得及出声,就呆住了。
因为越迷津沐浴过后正在穿衣服,好消息是他已经快穿完了,坏消息是他快要穿完而不是已经穿完。
秋濯雪整个人几乎都呆在了窗口上。
而越迷津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要去拿覆水剑的手,平静地继续起之前的动作来。
男人之间本就不像男女之间那么小心翼翼,撞见换衣服也不是什么大事,按照秋濯雪平日的习惯,本该大大方方地跳下来调侃两句。
可不知为什么,现在他的脸上忽然有些热,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不过秋濯雪并不是很想走,反正越迷津也没有赶他走。
“有很要紧的事吗?”越迷津看了一眼窗户,又听了听隔壁卡拉亚的动静,皱起眉头,“你很急?”
秋濯雪道:“一点儿也不急。”
越迷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走到桌前倒了两杯茶。
秋濯雪则坐立不安地看了一眼房内。
木桶里的水还飘着热气,难怪越迷津要开窗,初夏的天泡一桶热水澡,要是不开窗,热气闷在房间里,身上还不汗水追着洗澡水跑,洗了也是白洗。
见秋濯雪始终不动,越迷津又忍不住转过头问他:“你为什么还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