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虽是一句大实话,但说来也未免过于扎心了些,焦廷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越迷津又问道:“沈小姐请秋濯雪去做什么?”
“步天行这混小子前来退了婚,害我家小姐成了江湖笑柄。”焦廷咬咬牙道,“她千里迢迢地赶来,是想见一见秋濯雪此人。”
越迷津漠然道:“见到了又能怎样?”
“是啊……见到了又能怎样……”焦廷轻轻叹了口气,他心中突然溢满对那女子的怜爱,又很快变为不忿,“原本见到了也不能怎样!不过现在就难说了!”
越迷津问道:“为什么难说?”
焦廷简直有生不完的气,怒火又从他的眼睛里冒了出来:“哼,原先我们只当他是倒霉受害,那步天行有愧于他,怕人借口说事,因而退婚,哼!这本是谁也怪不着的事!”
“这话听来倒是很明白。”越迷津道,“原先……嗯……那你现在为什么生他的气?”
焦廷大怒道:“我难道不能生他的气么?!”
越迷津淡淡扫了他一眼,这目光并不冰冷,却叫焦廷心头的怒焰顿时矮下去大半,只听他道:“你若总是这样跟别人说话,别人自然只当你乱发无名之火。”
焦廷本要发怒,闻言却不由得一怔,轻轻道:“是极,是极,小姐也是这样说的,她说我有时候发起火来,什么都不管不顾,说话颠三倒四,纵然有十成的道理,在别人看来也只有一成两成。就算是别人不对,我却将自己先气个半死,可我有什么法子,我这拳头就是这脾气练出来的。”
他话语之中,对这位沈小姐十分钦佩信服,说起来总是轻声细语,好似怕得罪了她。
焦廷深吸了口气,许是爱屋及乌,他对着越迷津态度也和缓不少:“烟波客向来形影无踪,我们追着他的线索到这临江城来,这临江城这么大,江湖上天天有事发生,总不能一一打听过来,等打听到,他也跑远了!”
“哦。”越迷津道,“这么说来,你去了聚宝盆?”
“不错。”焦廷道,“哼,你猜我在聚宝盆看到什么,这秋濯雪跟那宝娘你侬我侬,欲拒还迎的。他倘若是个江湖上出了名的风流浪子,哼,可我听说,他这么多年来,身边除了慕花容,连一个女人都没有!”
“男人好色,本就寻常,好男儿坦坦荡荡的,有什么可怕,他何必遮遮掩掩的。”
“因此我又想到了江湖上近来盛传的事,山雨小庄的主人风满楼对他有情,据说就连九冥候跟柴雄,都是为情所杀。”焦廷怒声道,“无风不起浪,因此我看步天行的事,根本就是另有内情!”
越迷津“哦”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焦廷的错觉,他总觉得越迷津的声音里似乎带着杀气,叫他一下子噤了声。
没过多久,秋濯雪就从客栈里走了出来。
他手上的木匣子已然不见,又换过一身月白色的外衣,大袖翩翩,俊朗潇洒之处难言。
焦廷本以为棺材板模样的秋濯雪已算得上是个绝顶的风流人物了,直至看见他本人,才总算明白江湖上何以有这般多的传闻,这样多的风流韵事。
“请吧。”秋濯雪笑道。
焦廷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只好点头。
越迷津没有离开,他也一道跟了上来,这下换成是秋濯雪有些惊讶了:“越兄也要一同前往?”
“你何曾见过半路离开的人质?”越迷津一脸漠然。
他对沈小姐并不了解,也没有什么兴趣,不过沈小姐的未婚夫是步天行,而步天行又退了婚的事,却是一清二楚的。
焦廷说的那些话,有一些越迷津就参与其中,好比方步天行的事,他很确定并无内情。
只不过秋濯雪的确招蜂引蝶,越迷津并不担心沈小姐会伤害秋濯雪,他只担心沈小姐会变成第二个步天行。
秋濯雪何等敏锐,他扫过一眼焦廷,哭笑不得道:“是不是他说了什么?”
越迷津的声音仍然那么平静,和缓,却叫人不自觉地毛骨悚然:“没有什么,只是说了些你与宝娘的事。”
秋濯雪:“……呃。”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