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笑,笑死你们算了。”花老三翻了个白眼,嫌弃地挑开了胡子大汉搭在肩膀上的手。
他于此事颇为自信,津津乐道,惹得众人烦不胜烦,几乎想连夜爬上崆峒山,后来被磨练久了,时常言语粗俗地反击,花老三也不觉被羞辱。
这次难得吃瘪,众人自然笑个够本。
不过笑完之后,大家的脸色都严肃不少。
花老三是个好色之人,而且是非常会享受的那种好色之人,他对自己身体的每个部分都把控得很好,手也不例外。
他很用心地保养着自己的手,就像任何武林人士保养自己的兵器一样。
绿林之中的人很少有花老三那么柔软那么滑溜的手,甚至有人说过,他胳膊上长着的根本不是两只手,而是两条活蛇。
越迷津却一下子就制住了这条蛇。
正常的越迷津已经够难缠了,要是离间两人失败,恐怕面对的就是一个暴怒的越迷津,昨夜的事听汇报都叫人头皮发麻,用不着用眼睛亲自看一遍。
如此一分析,除非风波门失心疯了才会觉得自己能把他们俩一举歼灭,直接铲除,野心极大敢于冒险是一回事,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又是另一回事了。
胡子大汉抹了抹自己的胡子,沉声道:“既然来硬的不行,看来咱们只能来点软的了,这事儿我不行,你们几个心黑的来说吧。”
桌上几个用脑子的忍不住对他怒目相视。
军师无奈地摇摇头道:“只怕软的也不行,杀不了的人,咱们往往只能泼他脏水,一个人一旦背上骂名,做了脏事,人人喊打,说出的话当然就没人信了。”
古往今来,诬陷都是一帖猛药,流言一起,哪还有人管是非对错,真假清白,都说流言止于智者,可谁又敢保证智者没有借流言操控事情走向他准备的结局?
智者就一定可信吗?
搅动浑水的那一刻,水只会越来越浑,只有时光才能让它沉淀,分离出真实跟虚假。
不幸的是,秋濯雪本身就是个智者,不光是江湖传闻,光是一宴就已看得出来。
萧锦瑟就像看上去那么好拿捏,越迷津对世事漠不关心,唯独秋濯雪,这个比白天南还小了十几岁的男人,却带给所有人一种无形而沉重的压力。
白天南也叹了口气:“诬陷秋濯雪比杀他还难。”
紫面大汉不禁向往起来:“此人的品行当真如此出众?
“烟波客的品行的确不差,不过……众口铄金,品行再好又如何?”军师无奈道,“他要是只是品行好,那反倒容易了,捧杀一个圣人从不是难事。”
胡子大汉挠头道:“那是怎么着?都把我听糊涂了,军师你说清楚些。”
“几个月前,秋濯雪弄丢了血劫剑,为江湖人所诟病,之后血劫剑之后消失无踪,令失败的代价降到了最小。”军师沉声道,“你们可还记得这件事?”
胡子大汉恍然大悟:“我记得!他后来不是从墨什么的地方找到血劫剑的秘密,说是个蛊虫。这事儿到处都在传呢!不过这件事最有趣的是,我听说他那个青梅竹马,叫什么伏六呱的?跟墨什么的,为了争他互相残杀,差点要了对方的命!”
“不错。”军师叹息道,“就是这个。”
胡子大汉摸不着头脑:“啊?等等,我怎么又不懂了,就是哪个啊?”
瘦竹竿凉凉道:“蠢货,就是这些风流艳史,血劫剑虽是个烫手山芋,影响力也不弱,但到底还是有人无动于衷的,比如说不用剑的,有自己绝学的,这类江湖人士也不少见。”
“可看乐子是人的天性,上到王公贵胄,下到黎明百姓,你见过谁不愿意看乐子的吗?除非是看自己的乐子。”
胡子大汉又问:“那又怎么着,他都做了,还不准人说啊?”
花老三看上去已经不知道是该讥笑,还是该怜悯了。
白天南深深叹了口气:“你这蠢货,诬陷总要有个名头吧,或是谋财,或是为权,或是为利,你说是不是?”
胡子大汉道:“这个我倒是懂的。”
“秋濯雪裙下之臣无数,风满楼与慕花容两人一男一女,都富甲一方,都对他一心一意,他倘若手头紧,到他们俩的钱庄靠着脸就能拿到上万白银,我要是说他求财,你信吗?”
胡子大汉老实道:“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