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车拽出江水!”
妖祟们合力拖动车厢。
这种要使劲的情形,简云台到底还是比不过妖祟的。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微微向后退了些,有些迟疑看着后面波涛汹涌的水面,到现在,联盟的人都没有浮出来。
预想之中的苦战并没有,预料之中的抢人情形也没有发生……这一切的一切,都比想象中要简单许多,简单到,都有些不真实。
联盟根本毫不抵抗。
似乎有些不对劲。
但简云台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他也不知道联盟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正当他有些举棋不定之时,身旁的车厢突然向前一冲,如履平地一般城门的方向移动了几十米。徐晴晴等人被拽离,简云台一愣,连忙迅速游了过去。
“怎么回事?”
徐晴晴:“有东西在拉车厢。”她用劲过猛,手指在车厢上不停打滑,早已经憋红了一张脸,“我拽不动车厢!是什么东西在拉?你快潜到水底去看看。”
简云台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周身的江水突然暴涨数米,这些冰水像是锋利的刀剑一般狠狠扇在他们的身上,众人被浪花重重打入水面之下,大家伙重新浮上来时对视,均感到不可思议。
这是江水,不是海水啊!
海水若是涨潮,亦或是海啸,那都能理解。但仅仅只是围城的江水,怎么可能会打出这么恐怖的滔天巨浪来?!
也正是因为被巨浪打入了水底,他们这才惊恐的发现——水面下没有任何东西。
这辆车,是自己往城门方向“开”的。
“先上岸!”简云台听到了陈伯平的焦急提醒声,他回头一看,却只看见了一望无际的山林与黄石。陈伯平横向距离他有百米,纵向距离他却足足有千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处大江像是个水立方一般,他们所有人都变成了水面上的一条小船。
江水载着他们,越攀越高。
到最后,下方的陈伯平几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小蚂蚁”。鱼星草是个灵祟,他才是真正的坐镇后方,坐镇在河岸另一头。
见此状况,鱼星草脸色微微发白,“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他眼睁睁看着高处的装甲车朝着城门方向疾驰而去,妖祟们无奈放手。徐晴晴却依旧不肯放手,死死拽着车尾牌。
简云台同样没有松手。
车行多少米,两人就活生生地被拖行了多少米,还是在水里被拖行。不多时,河的对岸传来了震耳欲聋之声,只见那被封闭许久的城门突然间大开,铁锈随风而落。
眼看着装甲车马上就要被拖进城门里了,鱼星草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他没有半分犹豫,心一横直直跳入河中。
陈伯平拉都来不及拉,惊叫吼出声:“你干什么?!不要去送死!”
赶着城门关闭的前一瞬,鱼星草被江水拖拽着,猛地钻了进去。
“…………”
后一秒,江水像是到达了一个承受不住的阈值,铺天盖地向着白河城的方向盖下,霎时间风起云涌,恶雾滚滚而上。
另一边。
“我靠,我靠?”何宝亮震惊看着后方的江水,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天都塌了。塌下来的天还万分凶悍地“盖”了下来,耳膜似乎都被这声音活活捅穿。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又迟疑地揉了揉眼睛,“这他妈……是我眼睛出问题了吗?!”
——快跑!!!
何宝亮再也顾不得害怕孤魂野鬼了,光是这恶浪就能把他吓死。
昨天晚上走了一晚上都没敢走出去的巷道,这次他半分钟就冲了出去,又连滚带爬地往城里的方向逃窜。
砰——
左脚绊右脚,他摔倒了。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摔倒啊!要死了要死了,他这次就算侥幸不淹死,也会被这巨浪给活生生的砸死吧?!
何宝亮惊恐回头看,顿感欲哭无泪,江水凶猛来袭,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啊——”
巷道中惊起一声惨叫,何宝亮抬起手臂挡在脸前,害怕地闭上了眼睛。预想之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足足五分钟之后,他才迟疑地放下了手臂——什么浪?什么水?
视野里还是一片白茫茫的雾。
“呼哧……呼哧……”何宝亮粗喘不止,惊疑未定看向了手机屏幕。
直播间人数已经涨到了500多人。
弹幕上一片问号。
“???”
“?????????”
“发生什么了?”
“你突然跑什么,吓我一跳。”
“刚刚有东西在追你吗?”
“……”看着这些弹幕,何宝亮只觉得阵阵窒息,“你们没有看见吗?我刚刚抬手拍下了那一幕啊,那么大的浪!那么多水!别告诉我你们一点儿也没看见!”
“啊?什么浪?刚刚直播画面里只有雾气啊,一切如常。”
“说起浪声,我刚刚好像是听见了声音,但我以为是打雷下雨了。不过画面里真的什么也没看见,你是不是又疑神疑鬼了?”
疑神疑鬼?怎么可能!
何宝亮现在很确定,绝对不是他脑子有问题,而是这座孤城——这座城有大问题!
他摇摇晃晃地重新站起身,方才惊慌失措时胡乱往里冲,他现在已经辨认不清方位了,更别提找到回去的路。
定了定神之后,何宝亮举着手机,随便挑了一个方位,尝试性往前走。
“阿弥陀佛善哉菩萨急急如律令佛祖保佑耶稣保佑我一生行善积德……”
一片寂静中。
只有何宝亮哆嗦着求神拜佛碎碎念声。
※※※
“我靠!”徐晴晴猛地坐起了身,发出了和某个不知名何姓小主播同样的骂声。她抹了一把脸,抹上了满脸的血。
“什么情况?!”徐晴晴左看右看,惊诧说:“车呢?我刚刚明明拽着车的啊!”
简云台同样坐起了身。
身上的衣服干净而清爽,方才沉入江堤那么久,他的衣服竟然还是干的。可双掌上的微弱刺痛却不断地提醒着他,方才发生的那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受伤了。
鱼星草走近,身上水淋淋的。
他站定在简云台身边,足下立即积了个小水洼,“你们两个人刚刚拽车,手上都拉出了血口子,我先给你们治一下。”
徐晴晴摊开手掌,“怎么就你湿了?”
“我刚刚跳到江里了。”鱼星草看了一眼她的脸,提醒说:“你先把脸上的血擦掉。”白雾中这么一张血脸,还怪吓人的。
“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