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必须要用五觉之一交换吗?”
五觉分为视觉、听觉、嗅觉、味觉,以及触觉,部分观众还是不能理解,“这是许愿的代价?难道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那我许愿世界和平成吗?”
“应该不行,它这个愿望是特定方向的,你们没有发现梅凛然许愿的时候,专门抢了个手链放到眼前吗?这个手链可不是随便乱抢的——那是梅思雨政统从不离身的手链,听说是她妈妈的遗物!”
“啊!竟然是这样。”
蓝纱再一次掠下,外乡人们纷纷抓住蓝纱,举步往相反的方向走。
简云台也拽住了一根蓝纱,他不知道现在手里的这根,是不是之前的那根。
只是一路跟随蓝纱前行。
胖子偏头小声说:“梅凛然完成了考验,梅思雨竟然也可以跟着去。看来咱们并不一定非要待在公寓里,这不是强制性的。”
周围人都在讨论着什么,简云台大致听了一耳朵,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他怎么会出来牵引外乡人”、“裴溪今晚还值守镜冢吗”、“希望他别来!”等等。
肩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简云台偏头看过去,就看见坎德隆笑容里满是惊叹,“兄弟,行啊!赤手对打机甲,牛掰。”
胖子立即打听,“黑哥,那群穿铁的什么情况,还搞突然偷袭。我们得罪了他们?”
坎德隆摇摇头,“说起来你们也是冤。他们世界的末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们世界的人造成的。不过我感觉这好像也不关你们啥事儿,你俩纯属是被恨屋及乌了。”
胖子继续打听,“我两个队友到底去哪儿了,他们许的是啥愿啊?”
坎德隆笑道:“他们是什么愿望,你们都不知道,我咋可能知道。不过镜冢里许的只能是一种愿望,无非就是生者以逝者遗物作为媒介,去求寻未来的另一种可能性。”
“!!!”胖子大掉下巴。
看到他这个反应,坎德隆笑出声来,“你们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就跑进这里来了?也是厉害。”他转头看向前方,叹气说:“这两百个人,都是有故事的人啊。”
他提醒说:“晚上别睡觉,有好戏看。”
简云台掀了下眼帘,警惕皱眉,“怎么?晚上难道还有人要搞偷袭?”
坎德隆愣了一下,失笑说:“那倒不是。这里除了机甲世界的人会格外针对你们,其他世界的人都没闲工夫耗在内斗上。时间那么紧迫,托你队友的福气,好歹是多拖了一天,我们晚上一般都会偷潜入镜冢。”
胖子问:“干嘛?”
坎德隆说:“神像有人值守,许愿必须得通过考验,基本上没人能过,去了都是在送人头。镜冢里有神之通行们轮守,不过那么大一座山,总有他们盯不到的地方——我们一般都去找到对应的镜子,偷偷许愿。”
胖子哑然:“都不想等抽签吗?”
坎德隆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几百人的抽签,几率是几百分之一。还等啥等,还不如把脑袋往裤腰带上一勒,去闯一闯镜冢呢,毕竟也不一定有第二次机会来这里。”
看来大家都自认是个非酋。
坎德隆话锋一转,稀奇说:“不过这次倒还真有点怪,先不提有人能通过考验了——那可是裴溪啊!裴溪勾勾手指头就能灭了你们的朋友,他刚刚绝对走神了。”
“……”简云台看了眼手中的蓝纱。他的脖子上还有一圈淡淡的青紫色勒痕,是方才的机甲人勒出来的,此时隐隐作痛。
坎德隆继续说:“而且他一开始用的也不是杀招,奇怪!太奇怪了!按理来说,你们的朋友一对上裴溪,铁定瞬间灰飞烟灭。最奇怪的是,裴溪竟然会来牵引外乡人。”
胖子问:“咋滴,他格外金贵啊?”
坎德隆说:“不是金贵不金贵的问题,他是值守镜冢的神之通行,一般我们偷闯进去,撞到其他人都好说,撞到裴溪基本上玩完,可以收拾收拾就地挑个地方当坟墓了。”
简单来说,就是杀鸡焉用宰牛刀。除去这漫天几千名神之通行,还有更多的神之通行值守在镜冢,列队搜寻、劫杀擅闯者。
而裴溪,就是镜冢的二把手,除去那位老者以外,所有神之通行均听命于他。
坎德隆做了个古怪的手势,像是在祈祷,“希望他换了个工作吧!既然来牵引外乡人,那晚上就别去值守镜冢了。”
胖子好笑说:“黑哥,你这么怕他?”
“哇靠!真羡慕你俩脑袋空空。”坎德隆突然抖了一下,心有余悸说:“只要是知道镜冢这个存在的人,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听说过裴溪的大名好嘛。”
“怎么说?”
坎德隆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说:“总之他就等同于游戏里的开门杀,碰到他纯属点背,你俩要是不幸碰见他……”说到这里,坎德隆面色微变,连忙“呸呸呸!”出声,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连呸三声等于没说。
他作势自扇了一个巴掌,说:“我也不咒你们了,这种话太缺德了。”
谈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神像后面,也就是镜子山下的一处高大楼房前。这楼房很像是校舍里的教学楼,外部的栏杆是敞开的,每层楼都有大约十几个“教室”,这些“教室”应当是供外乡人临时居住的公寓房间。
每人,一间房。
上空中的蓝纱微动,坎德隆语速突然变快,小声说:“裴溪手里的那盏青灯,你们仔细看的话,会比其他神之通行的青灯亮一点,因为他更强。要是瞧见更亮的灯光,啥也别管了,直接调头跑就是了!”
“虽然说也不一定能跑的掉……毕竟他是最冷酷无情的镜冢执法者。”坎德隆吐槽了一声,“真要碰上了,他绝对会直接下杀手。”
话音落下,头顶上的蓝纱收拢,飘向不知名的远方。而众多神之通行们也纷纷踏空而下,沿着长条蓝纱来到各自牵引的外乡人身前,看起来应该是要继续牵引外乡人去各自对应的房间里。
胖子眼睛瞪大了一瞬,“最冷酷无情?”说到这里,他还迟疑瞄了眼简云台。
简云台听见这个与微生律完全不搭的词语,也是有些迟疑地抿了一下唇,难道是他们想太多,认错人啦?
现在还是白天,还不到躲躲藏藏的时候,因此众多外乡人也没有表露出恐惧之意,大家看起来都在强装镇定。唯有坎德隆是真的镇定,他面向简云台和胖子,掩着嘴唇小声说:“对啊!裴溪最是冷酷无情了!他捏死咱们三个,就像是捏死三只蚂蚁那么轻松、简单!他完全不会有心理负担的。”
嗖嗖!简云台手中的蓝纱突然一紧,有一身着白衣的人凌空而下,悠然降落在简云台身前两米处,足尖轻点地面,像是个鬼魅一般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附近的神之通行纷纷恭敬避让开。
胖子看见那人,面色猛地一变,连忙压低声音提醒坎德隆,“别说了!”
“为啥?现在还不到怕他的时候啊。”坎德隆背对着那边,“反正他又听不见我说他坏话……”越说到后面越小声,因为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几秒钟前还是嗡嗡的窃窃私语声不断,几秒钟后所有人都心惊呆立。
在坎德隆的视野中,他所面对的几十名外乡人不约而同直勾勾看着他的背后。
这些人的眼神实在是吓人,都是直勾勾的,又全都不说话。
坎德隆后知后觉,感觉到后背隐隐发凉,像是有一股子冷风顺着他的衣服爬到了背脊,冻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顺着这些人的视线,坎德隆茫然地回头看——
微风拂过公寓楼下,上空有不知名的鸟正在凄厉鸣叫。这风儿卷起了那些微漾着垂下的白发,顿时像是有瀑布银河,斜倾在空中,又伴着愈发寒冷的空气坠下。
“裴裴……裴溪!”
坎德隆大惊失色,下意识后退数步,一下子就撞上了在他身后的简云台。他并没有回头看,只是视线下移盯着裴溪的手,那儿正轻轻握着一寸蓝纱,素白的指尖被蓝纱衬得像是一截雪般,看着都晃眼睛。
“……”坎德隆嘴巴大张,目瞪口呆地眨了一下眼睛,顺着那蓝纱缓慢往后看。
蓝纱的另一端,正在简云台的手中。
坎德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