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丁对他们说:“天亮之前,把这个人送到南渔港的玛莎号上,要盯着船起航。运送的时候注意点,别把他搞伤了,否则培西岛的海盗头子就没法用他了。”
西蒙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不是很熟悉海港城,不清楚南渔港在哪,但他可听说过培西岛。
培西岛是东南诸岛之一,面积不大,是一伙儿海盗的落脚据点。这些海盗威名在外,是东南海面上人人畏惧的恶徒。
多年前,十帆街商会和海盗进行过谈判,谈得比较顺利,双方达成了不少私密的合作。从那以后,海盗再也不会去劫商会的船。
阿尔丁俯视着西蒙,微微一笑:“你长得很漂亮,金发碧眼,五官也很英俊,不像是侍从的儿子,倒像是哪里来的小贵族,确实招人喜欢。连乌云那样的怪物也喜欢你。你知道吗,培西岛海盗的头领也非常喜欢像你这样的人,男女皆可。他说男人怀不了孕更好,带在船上,随时放松娱乐一下,比较方便。”
他说完,那两名手下把西蒙从地上拖起来,还拿出一团手帕,作势要堵住西蒙的嘴。
西蒙吓得又哭又叫,拼命扭开头,躲避那块沾着药水味道的手帕,哀求着“我说我说”“求您给我个说实话的机会”……
于是阿尔丁摆摆手,两名手下放开了西蒙。
西蒙跌回了地上,迫不及待地开始转述他与冬蓟的每次相处。从结交过程到借条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清清楚楚,还捎带着描述了冬蓟每次与他沟通时的情绪和反应。
阿尔丁背对着他,默默听着,中间没有任何打断。
西蒙不时停下来一下,想看看阿尔丁的表情,但阿尔丁站在大厅一角的黑暗中,他实在是无从观察。
西蒙说完之后,阿尔丁沉吟片刻才走过来,蹲下,拍了拍西蒙的肩:“不错,这样才是诚实的朋友。”
说完,他就又站起来走开了。
守在一旁的两名手下又抓住西蒙,不但没有给他松绑,还要继续拿手帕堵他的嘴。
西蒙拼命挣扎,但始终抵不过两名战士的力气,那两人一个牢牢压制着他,一个用匕首柄掰开他的牙关,将沾了药的大团手帕塞进他嘴里。
阿尔丁用安慰的语气说:“别怕,一会儿你就睡过去了。给你个建议,醒过来之后就好好伺候人家,不要大吵大闹。海盗可不像我这么温柔,他如果不耐烦了,是会割掉你的舌头的。”
西蒙被堵住嘴,呜呜地叫着,身体愈发无力。那两个手下把他一左一右架起来,拖着走向大屋门口。
就在其中一人要推门时,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两名手下吃惊地“啊”了一声。
阿尔丁也回头望向门外。冬蓟站在外面,紧锁着眉头。
冬蓟挡着那两个手下的路,目光越过他们的肩膀,看着阿尔丁:“放了他吧……这不关他的事。”
阿尔丁没有立刻回答。如果是从前,他可能会编个什么借口骗一下冬蓟,让冬蓟不再过问这件事。但今天……也没这个必要了。
阿尔丁轻轻摇头:“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却绝对算得上是个祸害。留着没有好处。”
冬蓟说:“他有家人在王都,您就不怕惹麻烦吗?”
阿尔丁笑了:“我有点不明白了。你到底是可怜他这个人,还是仅仅觉得处理掉他会有麻烦?”
“两方面都有,”冬蓟说,“不管是出于哪种想法,总之我都希望您能放了他。阿尔丁大人,别这样,是我让他去查佣兵的事,要怪也应该怪我。”
那两名战士回头望着阿尔丁,等待命令。
阿尔丁偏了偏头,示意他们把西蒙先带下去。大屋侧面有个小门,通向作为私牢的地下室。
西蒙已经不省人事了。两名战士把他拖进地下室,从内部关上了门,留下阿尔丁与冬蓟两人。
手下离开之后,阿尔丁慢慢踱步到门口。他刚踏出大门,冬蓟向后退了一步。
阿尔丁微微皱眉,一步跨到冬蓟身旁,像从前那样伸手搂住他的肩。
这次冬蓟没有再躲,只是表情看上去有些无力。
阿尔丁要搂着冬蓟离开,冬蓟有些抗拒。阿尔丁说:“好了,别怕,我不会把西蒙送给海盗的。我原本就是只想吓唬他一下。我都没怎么伤到他吧?也不用担心他出去之后有指责我的证据。他这种人,很明白怎么做对自己更好。”
冬蓟低着头:“我不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