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前面的车辆都被叫了停,在路边接受检查,许付从一辆保时捷上下来,高声问交警同志,“怎么样啊?”

载着男人的私家车悄悄离开了公路,驶进黑暗中。

八分钟前。

白滔,许智超前妻的表侄子,在云城美术学院上大一,跟俞卷同班同学,成绩中等,性格孤僻阴暗,有抑郁症、自虐倾向,段榕曾用相似的一个抑郁症杀人凶手让俞卷远离了他,却没想到,他在十二月25号当天就已经来到了B市。

监控画面上的人已经对比出来了,是化了妆的白滔,他化妆成了许智超的模样,今天晚上九点十分,他出现在另一个龙海别墅小区,故意被监控拍摄下小半个身影。

陶支队在电话中飞快地说着:“我们根据这几天的监控疑似找到白滔的落脚地,已经准备出 发去抓人了,另外小陈还是没有回电话,你别急,别上头,冷静点!”

小陈跟老郭就是保护俞卷的两个警察,一个老刑警,一个新来的,在段榕认出白滔之后这两人就失去了联系,通知酒店的经理去楼上看,还没有消息。

接近凌晨的晚上,分局再次兵荒马乱,每个人心头都跟笼罩着乌云般,谁能想到,段榕就离开这半小时,许智超会去找俞卷。

就半小时!

许智超去找俞卷复仇这根本就站不住脚,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个死刑犯都有更多的私人恩怨要处理,要报仇。连环杀人案七个案子破了两个,不包括许幸,李安健跟卖水果的老板都是跟许智超有直接过节和仇恨的,这并不是无目标无特征的随心所欲杀人,所以警方一遍遍筛选他的社会关系,他的过往,把有可能会遭到他报复杀害的人都重点监视和保护,而这里面没有俞卷。

尽管俞卷是发现李安健尸体的人,为警方提供了重大线索,如果不是这个线索,他们可能要花费更多的时间,走更多的弯路才能查到许智超。

可是还是太牵强了。

牵强的地方在哪里,在段榕仅仅离开俞卷半个小时许智超就动手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许智超一直在暗地里观察俞卷,他甚至没有注意别人,从一开始就盯着俞卷,可这又是为什么?

自然,正常人的思维已经不能用在许智超身上了,他可能只是单纯地想要对俞卷下手,或者通过这种方式,向警方和全社会、向段榕,发出挑衅。

他能在他们眼皮底下动手杀人。

这是狠狠地在打他们的脸!今晚所有咸丹分局警察的脸都被左右各打了一巴掌。

另一巴掌来自看到白滔这个名字就直接从他们二楼办公室跳下去上车赶回酒店的段榕,人家只是把人托付给他们警局半个小时,半个小时都没看住,两个同志可能生死未卜,人质也没了,全搭进去了。

要不是情况太紧急,陶支队顾不上脸面不脸面的事,加上段榕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当年虽然没参与那项任务,可每次从前线传回来消息,陶支队都挤进去一条条仔细地看着,后来任 务结束,两年后段榕自己开始做侦探,陶支队也塞过几个小案子过去给段榕开张,不敢说是长辈晚辈关系,也不敢往自己脸上贴金,但陶支队自认是熟识段榕的,所以他真的下意识担心着段榕。

“听见没!后援马上到!”

他们可能跟许智超就差从警局到酒店路上的时间,段榕又跑的快,很可能在酒店直接跟许智超撞面,俞卷也不知道活没活着,这要是对峙上太危险了。

段榕把油门踩到底,身上气场跟煞神一样,暴怒,管是谁,直接开骂,“就他妈让你们看了半小时!我的人呢?!老子的人呢!!”

十三年之久,段榕那尘封在血液里的野蛮又咆哮嘶吼着奔了出来,平日里左右逢源,话兜的滴水不漏,尤其领导面前,此时在他情绪极怒状态下,壳子掉了下来。

他还是那个段榕,只身闯深渊,野性难驯。

别说B市咸丹分局的支队长,这通电话就是局长打过来,他也照骂。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因为大力而手背血管高高绷起,青色的毒蛇蛇头大张,吐出猩红的蛇信子,毒牙沾着剧毒。

段榕啪甩了电话,陶支队耳朵都被吼懵了,就是这两句话,也给他吼清醒了,太乱了,急傻了,人段榕是一拳头至少八十公斤以上的男人,还是没动真格的情况下。

如果真的很幸运地跟许智超正面撞上,那全国人民应该欢呼才是。

陶支队放下手机,大声,“快点!出发!”

但很可惜,也有可能是陶支队乌鸦嘴了,段榕没有遇到许智超,他的直觉告诉他许智超已经走了,如果他还在这座酒店,段榕都能通过细微的变化捕捉他。

许付觉得,那位云风区分局的严副队,还有这个咸丹分局的陶支队,都可以列入他们侦探所的黑名单了,单方面的。

许付还在路口帮交警一起查车,他没给段榕打电话,他不敢,他打的是何姐的,他们咸丹分局刑侦科唯一的警花,“姐,我们俞卷呢?”

何姐刚把老郭抬到担架上送走,手还在发抖,“没找到,现场没有致命伤的大量血迹,他可能……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