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慈本以为左弦会故技重施,就像福寿村时对待他们一样施行高压政策。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左弦不进反退,改换成了怀柔手段,这让木慈微妙地感觉到一点不公平。
不过这办法很见效,瘦弱青年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还跟他们做了自我介绍。
他叫做殷和,无神论者,因为996实在吃不消了,所以前几年拿着存款辞职当个穷游主播,刚开始还有钱出国,后来就在国内转悠,靠视频收入跟打工赚钱过活,偶尔会去灵异地点打卡来吸引观众。
正是因为灵异地点去多了,出现在车站外时就意识到自己这次恐怕是翻车了,所以上马车后一下子接受了新设定。
“可是怎么会真的有这种事呢。”殷和的眼睛有点发红,“我只是想到处走走而已,你说我这共产主义的接班人,还没来得及建设国家,看它走向繁荣富强,也没见到红色的大旗插向漫山遍野,就给折腾到这种英国这老资本主义的旧社会来,这得是多大的一种资源浪费啊……”
众人:“……”
木慈委婉道:“可能是盼着你这新青年跟那位杀马特一起共创未来吧。”
殷和:“……”
左弦有一种非常特殊的能力,似乎在他眼中,什么时候该让人放松什么时候该让人紧张,方便他推进谈话,根本就是一目了然的事。
见殷和缓和得差不多了,左弦再度绷紧那根才刚松懈下来的神经,笑盈盈地开口:“刚刚吃饭的时候,你看到的画家是个男人吧。”
气氛像是瞬间凝固住了。
“什……”殷和瞠目结舌,再度变得惊恐起来,目光闪烁,“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明白你的想法。”左弦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温柔地安慰道,“你害怕自己是特殊的那个,对吗?我们会帮你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都出去!”殷和并不领情,他捂住耳朵,背过身去,试图消极地用沉默对抗左弦。
左弦的声音随殷和的态度变得冷酷起来:“你应该明白吧,你这种状态说是鸵鸟心理都算客气,究其根本就是退行,用最原始幼稚的手段来对抗自身的恐惧。害怕自己会因为这份特殊而出事,好像不说出来就不会发生异样,可真是这样吗?”
“你已经被选中了,不管你想不想说出来,都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我……”殷和全身发抖,惊惧地看着原本亲切温柔的左弦,好似看到了魔鬼,“你……你……”
左弦步步紧逼,凑到殷和耳边冷声道:“我们看到的画家可是女人,如果今天晚上就会死一个人,我们好歹还有七分之一的机会,可你呢?要赌赌看吗?如果你迫不及待想要自杀,那倒是悉听尊便。”
他利落地转身就走,临到门边时又再开口。
“你不会以为真是我们需要你吧?”
“是你需要我才对。”
简直是恶魔的低语。
木慈立刻收回刚刚的想法,突然感激起福寿村时的左弦只是开了几句让人火大的普通玩笑。
尽管底线显然在缓慢滑向深渊,可内心深处,木慈甚至觉得这时的左弦相当性感。
殷和几乎完全崩溃了,泪水喷涌而出,抓住了左弦的真丝睡衣:“别走!等等!真的吗?!你真的可以帮我吗?”
“没错,不过离十一点只剩下两个小时了,你最好抓紧时间。”左弦从口袋里不紧不慢地掏出手帕递过,顺道将房门关上,“还有,我只是来关门的,不用这么紧张。”
殷和完全被他玩弄于鼓掌,吓得连哭都不敢再哭了,草草擦过脸,生怕浪费时间,立刻讲述起来:“其实我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是你跟画家聊天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的,我觉得你看见的画家,跟我看见的完全不一样。”
“你看见的画家是什么样的?衣服到样貌都要。”左弦反客为主,占据扶手椅,架起二郎腿,他扫了眼木在原地的众人,挑眉道,“怎么,众爱卿,是要我给你们赐座吗?”